這年頭,隻要能做到不爛尾的劇,就是都是好劇。
整部劇除了案情張弛有度引人入勝,對案情相關的曆史文化背景細節也做到了極為精準,非常難得。
睿宗時代的門閥豪族的狀态把握的非常到位。雙男主之一的盧淩風,屬于著名的“五姓七家”之一的範陽盧氏,推斷應該是接受了家族良好的教育資源,加上自身勤奮努力,得以青年得志,早早就身居高位,再加上範陽盧氏的家族背書,傲氣的有理有據恰到好處。
《甘棠驿》裡還出現了另一個世家子弟,出身清河崔氏,低品級小官連個随從都沒有,但可以理直氣壯的鄙視寒門出身的四品都尉。都尉雖然内心不屑,但表面上還是得做出恭敬的姿态。
唐初,這些山東士族已經沒有了兩晉南北朝時期的風光,但數百年攢下的底蘊和自信,依然可以讓族人保有骨子裡的傲氣。而通過科舉進身的普通官員,也會習慣性的保留對這些豪門大族的天然恭敬和畏懼,雖然可能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麼敬畏。
隋唐時代的文化階層心态不同于魏晉南北朝時期的惆怅和無奈為主,充滿了勃勃生機和昂揚向上的精神,成就了大唐盛世輝煌燦爛的文化。但在唐早期,依然還是有一些自诩的“名士”,醉心于追懷魏晉風骨,喜好無為和空談,比如劇裡“南州四子”。
這類“名士”或有些才藝,但普遍迂腐,不願意接受新變化。所以《石橋圖》裡的鐘伯期的作案動機,就很符合那個時代那些迂腐名士的典型思想,外加一些特有的自私和瘋狂。
唐朝中後期,追尋前朝魏晉無為空談之風逐漸被人們摒棄,慢慢消失在曆史長河中了,劇裡正好處于沒落未落的階段。
《鼍神》案也有曆史背景,唐時期很多文獻裡記載了鳄魚,有長江中下遊的揚子鳄和東南沿海地區的鹹水鳄。劇裡的鳄魚應該不是揚子鳄,因為揚子鳄性格溫順而且不喜攻擊人類,而東南沿海的鹹水鳄性情兇猛攻擊性強。
唐時期很多文獻就有這些兇猛鳄魚的記載,之後由于人類活動和氣候變化,這些鳄魚就逐漸消失了。
而且在唐代,中央政府對偏遠地區的統治力度沒有關中和中原地區那麼強,經常有偏遠州縣裡會出現官民一起對邪神的崇拜,草民無知因而畏懼未知,而官吏則更多是從中漁利,甚至還有野心之輩借此妖言惑衆鼓動作亂的。
所以《鼍神》案裡那種官民齊拜鼍神的景象并沒有太多的誇張,很符合那個時代人們的認知水平。
一部古裝懸疑劇,也不是曆史正劇,能把當時的文化細節摳到這個程度,實屬難得。
本來想給4星,看那麼多莫名其妙1星,那就給個5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