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牆為Floyd内盛的私記憶充當了所有符号的箭靶,被一切的官覺(以及記憶)含混或不含混地指向。中段孤身一人凝注牆磚的影像,包疊了嘶吼的記憶殘片,磚塊如地殼運動貫徹着齊林斯基的深層時間,而這本身也與戰後現代性崩塌下催生的幻遊對個體的填鴨有關,即資本主義興盛背景下城市大幅擴張造成印象的裂痕,盡管在規則運行的過程中無法顯露端倪,但迷牆提供了長期印象的壓制-數以億年計的平穩地殼運動與潛意識在其餘種途徑的爆發-火山噴發-深層時間的顯露。

二戰前後資本主義國家的暴力機器第一次達到無孔不入的境地,片中是為公共教育體制的完善并趨向頭腦的工業化,其暴力成立依然成立在壓制和循環,并由此謀得一種知識的内生性。在工廠-肉泥成為相應叙事範本的過程之中,仍被有意識地引向未來派的迷思,這一點在影片所展現的一個更大的謊言——軍隊與戰争美學的策略中獲得更清晰的線索,也包含一系列運動的痕迹(在威權階層眼中揮之不去的副作用)。在類似于埃塞俄比亞問題的解法當中,我們不由想到馬裡内蒂的技術美學傾向,片中泛濫複現的戰争碎片被抽剝和組合成幾何線條式的視像,從而印證“法西斯主義的信息處理”。電影驚訝到我的地方就在于慣常的主題-符号邏輯被擯棄,填鴨教學和戰争崇拜的對應指向分别被置換為暴力機器的運轉和未來主義的作祟(而它們通常是正好相反的對應指向),一并接受作者的無情嘲諷:炮火碎片散落前魅化的權威和馴順的靜觀大衆。

個人私記憶輕巧地跳出景觀成為這一切的組織元邏輯——電影海報和專輯海報同為題眼和謎底,其所緻敬的《呐喊》(Edvard Munch)本就表現着在私人經受細瑣而長期的規訓下集中爆發的迷亂,影片對這一題眼有着數不清的渲染,花的交媾,女形毒蛇和母親的圍牆臂膀等等無一不宣告感情的異化,欲望膨脹至于引起主體的反噬(回扼的動作,以及被浦西花吞吃的印象)本身也是暴力系統的環環相扣,而主角本人對女性的責備、對5、60年代女權運動浪潮的不滿也正來自于戰争——軍隊對男人的大幅抽調使更多無業女性走上社會崗位是西方女權首次興盛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