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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照不進現實

　　　　　　(文：火神紀)

三五個人在說無聊的話，完全可以不拍。《夢想照進現實》；要說，能起這樣名字的人也應該不會太次。要說不拍了也就這名字可惜。

電影裡這幾句零散的對話，我在想，這會不會就是這部電影被拍出來的原因呢。或者說，這本來就不是一部電影。更像是一場沒有劇情設置的話劇。

劇情簡單得可以一句帶過，一個胃疼的女演員三更半夜跑到導演的房間裡聊劇本，徹夜長談。

所謂的妙語連珠，不過是人們自以為是的自我感覺良好。說穿了不過是拿着一個劇本或者将近流産的劇本說事，除了行内人，其實沒有多少人明白。

也許可以說，這是一種對觀衆的高估，全民都是專業的觀影者。不然的話這樣的電影有幾個人會喜歡并且花錢買票進電影院呢。老徐一早表态說，對這部電影的票房不抱太大的希望，也許多少能說明一點什麼。

這隻是一部小圈子化的電影，其意義在于對電影和電視劇現狀的探讨。當然，這樣的題材隻能是一味的疲乏。

全片除了大量的定鏡，近鏡的特寫之外，沒有什麼地方可以顯出導演的功力。當然，這樣做是極其聰明的，至少可以掩飾住老徐對于鏡頭駕馭能力的不足之處。小場景，兩個人物，除了對白之外什麼都沒有的電影并不怎麼考究功力。這樣的場景設置讓已經有了兩部電影導演史的老徐多少有些遊刃有餘了。

這部電影想說明白的到底是什麼呢。女演員和導演深夜獨處的暧昧；現在的電影和電視劇時代性的尴尬；或者對于那種人人平等的夢想的渴望。

也許。可是這些表現出來的方式似乎都不怎麼對味。整部電影看起來更像是兩個無聊的自以為是的深夜不睡覺的家夥在不停地自戀般地念叨着别人徹底沒有興趣的話。

這是第一部我看着有昏昏欲睡感覺的電影，從這方面來說，這部電影也算頗有成就了。

疲軟的電影市場裡的這部電影帶着一種看似清涼的氣息異軍突起，隻是在今年的暑假大片滿天飛的市場裡很難占有一席之地。

不管是不是王朔，是不是老徐。他們隻是一個用他們的人氣構建起這部電影的所有票房。而離開他們高漲的人氣，其實這部電影什麼也不是。

該幹嘛的幹嘛去。何必總來趟電影這混水呢。

記憶裡的老徐，我記得第一次看到她似乎是在一部叫《龍堂》的劇集裡。那時候她演的那個啞巴的武術隊員曾經很讓我驚豔了一段時間。尤其是她最後掙紮着用一腔辛澀說的那句話很讓我感動過。那時候的老徐沒寫博客，也沒導電影，可是清新得讓人窒息。

記憶裡的王朔，似乎永遠不停地在他的小說裡嬉笑怒罵。隻是，他那種痞子氣的味道總是讓人沉溺甚至迷戀。因為他說着的那些話寫着的那些字都是我們想說想寫卻最終沒敢做出來的，很多時候王朔象征着的是一種痞子和大師的混合狀态，我們說不清道不明的永遠是最讓我們迷戀的。

而今，一個當起了導演，一個寫起了劇本。娛樂圈似乎永遠在教導我們，任何事情的發生都是有可能的。

該幹嘛的幹嘛去。演員不做演員，小說家不寫小說。于是我們就在這玄而又玄的娛樂圈裡迷惑了。

也許我說得有點刻薄了。演而優則唱，則導。寫而優則編。這沒什麼不可能。

換一個角度看。電影裡的兩個人不停地讨論的問題是一部叫《夢想照進現實》的劇集劇本。當然，那個劇本跟這部電影相去甚遠。

可是如果把電影的劇情當然是那部劇集的劇情的話，多少帶有一種鏡中鏡的味道。不過因為過于散亂而無法編撰出來。如果更清晰一些的話，也許，這不失為電影的一個不錯的新方向。

這樣的叙述在小說裡似乎更常見一些。可是如果在電影裡駕馭的話，要麼徹底地抛棄電影本身而轉向述說的方向，要麼像這部電影這樣被整成了一個四不象的怪胎。

畢竟電影沒有那大寬松的篇幅來供兩個都想作為主線的故事徹底地展開和描述。于是這部電影最大的硬傷就在于王朔了。

兩個故事最終都沒能請清楚。或者講清楚了一個沒有人感興趣的故事和一個模糊的故事。這一方面來說這部電影隻能算是一部失敗的電影了。這是王朔寫了那麼多年的小說之後落下的垢病。電影不是小說，取舍上必須更果斷一些。篇幅的把握和情節的取舍有失偏頗讓這部電影給人一種很是模糊的印象。

現實是什麼。一切挺好。對象挺好。父母挺好。工作挺好。手裡的錢也挺好。平時有點作，有時候不說人話，但基本上幹的都是人事。

夢想是什麼。相信有個幸福的存在，有個人間天堂，有個公平的社會。一個心靈匹配的對象。人和人都互相信任。也值得信任。一個無憂無慮，一個快樂無比。

現實是所有人的現實，甚至還是很多人都夢想着的。而夢想，是夢想裡的夢想。一片橘子色，遍地的金黃。

電影的最後是天亮的曙光。從窗外射進來。門外邊的人們開始忙碌。男人和女人躲在暗處，相互做着鬼臉發信息。

也許，現實是這暗處，夢想是那射進窗來的曙光。這一段拍得很美，美得不可能是現實。

照進窗來的隻是天亮的陽光，每天都有。帶來的溫暖和一夜過去之後的疲憊。照進來的不是夢想。也許，夢想在那天邊挂着，所謂幸福和溫暖，隻是我們擡頭望着時的那種祈盼罷了。

夢想照不進現實。因為現實還很遙遠。老徐和王朔的夢想在哪裡。在這部電影裡那些我們都聽着懵懂的對白裡。現實在慘淡的票房裡。

也許，我該去好好地學一下所有有關電影和電視的知識，然後再來看這部電影。也許會有一些新感知。奈何我隻是一個普通的觀衆。而且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

夢想。我的夢想。老徐的夢想。王朔的夢想。是這種現實最終會被改寫。所有人都喜歡這部電影，所有人都看得懂這部電影。那時候的夢想就真的照進現實了。

可是現在。夢想，還照不到現實的半邊角落。

2006-8-24；丙戌年閏七初一。

刊發《新快報》2006年8月29日A52版《非常道》欄目。

　　附注：電影資料。

■片名：《夢想照進現實》()

■導演：徐靜蕾

■編劇：王朔

■主演：徐靜蕾/韓童生

■地區：中國

■語言：漢語普通話

■首映：2006年6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