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想大哭一場,為絕美的非洲草原和總也無法圓滿的人生。
女主(梅姨那靈動的青春歲月啊)和先後兩位男主(前一位長相粗陋,後一位神似布拉德•皮特)之間的過往撐起了一個綿長的叙事,三人裡并無所謂的惡人,可為什麼愛情來過的地方仍是凄涼?
大概因為,女主的所想和男主們的人生關鍵詞發生了不小的偏差罷。第一任從沒愛過女主,他從友情裡定義他們的愛情,而第二任從沒停止飛翔,他從自由裡定義他們的愛情。兩任伴侶都流連着外面的海闊天空,把“家中天使”的位置留給了她,于是乎,她隻能獨自挑起料理農場的重擔,在一日又一日的孤寂裡等待浪子偶爾的歸家。的确,與伍爾夫的維多利亞時代不同,無人逼迫她真的做天使,兩任伴侶也予以她充分的尊重和自由,可那一顆期盼陪伴的心啊,本身就是牢籠。
我其實很想替女主問一問兩位男主(尤其是後一個): 我知道你們都是good guys,但又想要遠方又想要家算怎麼回事兒呢?
第一位男主猶豫了片刻便回答: 我喜歡她。但家,我是可以放棄的。
第二位男主痛苦了良久也回答: 我愛她。但家,我同樣是可以放棄的。
梅姨啊,你拿什麼和他們計較呢? 不足夠在乎你的人并不承受和你同等的煎熬。
所幸她真的沒有計較。第一任傳染給她梅毒複又移情别戀,她挽留過也掙紮過,最後選擇原諒。第二任雖然和她靈魂共鳴(那一幕幕的浪漫往昔啊)但拒絕了一紙婚書的束縛,她痛哭過也心碎過,末了也是選擇原諒。她的原諒是幹脆利落的,在一切褪色之後,她從不翻舊賬,她仍然和他們談笑風生,仿佛傷痕已雲淡風輕。
可我仍想替可愛又堅強的女主問問上天,如果曆盡滄桑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們明白每個他者都是一座孤島,都是一團将昔日柔情燃燒殆盡的大火(一如那團将她多年辛苦經營的農場燃燒殆盡的大火),這樣充滿惡意的生活是否還值得? 起火的當晚,女主家的黑人趕來叫醒她,口中驚呼“上帝來了”,她飛奔出去,看到了上帝送來的大火正在吞噬着她生命裡的最後一點念想。如果上帝之手可以像捉弄苔絲那樣随意把玩我們的命運,我們從灰燼裡學到的東西是否不過一種掩耳盜鈴式的自欺?
不少友鄰指出,這是一部深沉的女性主義電影,見證了女主在精神和經濟上的成長。何謂成長? 按照他們的理解,成長就是放棄對男人的期待,把所有的浪漫寄托在自己的身上(愛自己是終生浪漫的開始?); 成長還是放棄對生活的期待,把擁有過的物質全歸還廣袤無垠的野性非洲。這個結論也許有道理吧,搭配着生态主義哲學,在自欺欺人的語境下完美生效。
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醒來後隻能孤身告别非洲。那些無限留戀她的非洲原住民竟成了片中最赤誠的一群人兒,唯有他們配得上她不打折扣的熱情。女主在片尾為了原住民們的未來而向權貴的屈身一跪,永遠定格在了天地留給她的灰燼裡。
Out of Africa and out of hope, although you deserve something much much better.
另: BGM美妙,黃立行與劉若英一同演繹的《分開旅行》以及孫燕姿的《風筝》若切入此片,大概也是同樣的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