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遍布的海灘上,黑人男孩在和前後沖刷的海浪玩着追逐遊戲。這時間太陽還未落下,在晨光的照耀下,他是漆黑的。
毫無疑問,《月光男孩》講述的是一個被過去所束縛的人的故事。這裡的過去是在散着粉紅光亮的房間裡哎哎呻吟的母親,是落在身上的拳打腳踢,也是沙灘上身旁的那個男孩。在黑人街區裡成長的孩子,有的走出了貧民窟,成為了新的社會精英,徹底抛開了過去的陰影;有的則像本片的主角“奇諾”那樣,受外在和自身因素影響,到了最後也未能完全擺脫那個曾經。主控思想很簡單,即如果一個人難以擺脫自己的回憶,那麼他将像月光下的黑人男孩一樣憂郁(blue),但這僅是其外在意義,對于其内在意義,應是一個從未長大的男孩,在一定年齡到達時隻會為自己套上成年人的僞裝,内心并不會有實質性的改變。
觀衆在觀看過程中可以很容易注意到,電影采用了大量橫搖鏡頭以及正反打。橫搖鏡頭在功能上可以将畫面中出現的人物聯系在一起,此處導演應是想強調兩個人的親密關系,就表面動機上看,搖鏡也可以避免蒙太奇,同時展示一個人的視點和觀衆的興趣點。而片中出現的正反打則不隻在角色對話中出現,也在兩人無言時默默出現,功能上,這和上面所說的“親密關系”大同小異,動機則和通常的好萊塢電影相同。
海灘作為片中出現的形式上的母題,是一種“關懷”的象征。大海的寬闊胸懷幾乎将灘上所有人攏在其中,包括奇諾。第一次來到海灘是和Father Figure一樣的胡安,他将男孩托起,說他是“世界的中心”;第二次則是和朋友兼戀人凱文,他們在海灘邊相吻,交合。而海灘也是“自由”的外化,是逃離一團糟處境的唯一手段,隻可惜,它同時也阻礙了成長的腳步。
編劇将奇諾和凱文兩個角色元素進行自身和相互的對比,目的在于說教,在于結尾處長長的對白和“月光下的男孩”這一基調形象及情感宣洩。奇諾童年時期作為典型的good lamb,順從似乎是他的代名詞,而成年後,他卻以一種極為叛逆的形象出現在銀幕上,雖然不久後他就會在觀衆面前卸下僞裝;而凱文童年時期作為略微叛逆的“正常人”,在成年之後則成了上班族,成為一個小餐館裡的廚師,正常,但是碌碌無為。凱文在幾年的時間裡抛棄了過去,而奇諾則受困于過去。元素間的差異在于此,對比也在于此。
風格發展在電影中極具動感,在靜态的固定和搖動中穿插充滿攻擊性的跟随鏡頭,而色調和打光飄忽多變,目的在産生戲劇上的對比。但是叙事元素卻部分是“靜态”的,從人物弧光上看是這樣,從情感基調上也是一樣。奇諾沒有獲得成長,而情緒在釋放後也并未得到好轉。
統一性上,電影大體符合一部頒獎季影片應有的水平。同時導演也将胡安之死略去以制造不統一,在電影中創造詩化的留白,焦點更多地聚集在奇諾身上。但總體而言,還是正常的大情節叙事。
而月光下的黑人男孩,則讓藍色的意識形态籠罩住了整個美國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