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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荒誕的基調裡,一塊塊丢入河水裡的石頭,推開小鎮的漣漪,串起小人物的秘密與不幸。
河邊的錯誤,就是錯誤的人,出現在了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河流是一個對時間帶來的熵增現象最合适的隐喻,由于信息在熵增的過程中耗散,導緻後人無法得到完整而關鍵的訊息,因此無法還原全部的真相。試圖用理性思維一定去找出一個符合動機論的解,就會像刑警馬哲一樣,不可收拾地陷入了臆症。
“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死亡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走出了時間。
...真正的兇手,那個瘋子,因為缺乏 “動機”,不被警察重視。屍體目擊者錢玲、王宏、許亮都和案件毫無關系,隻因為自己身上的秘密,諱莫如深,反而成為了刑警馬哲眼裡的線索。察覺到線索莫名其妙的湧現到面前時,馬哲感覺就像散落一地的乒乓球居然集中滾向自己,總感覺冥冥之中必有原因,于是他對王宏錢玲的地下情、許亮的異裝癖抽絲剝繭地探索,反而揭露了他們不想為人所知的隐秘。馬哲不曾動手殺人,但 “伯仁因我而死”。
瘋子是偶然與無常的象征,他的行為不可理喻、不可知。馬哲的臆症發作是對命運無指向性的随機率的無助與絕望。于是“理性” 在 “不确定性” 面前走向崩潰,真實與現實産生錯位。影片最後,我切實體會到“不可知”“不确定”裡,理性思維撞到牆壁後的荒誕。
人類短視的理性背後,現實的無序随機面前,真相在故事裡其實并不是最重要的。
...回到故事的開端,幺四婆婆與瘋子之間的虐待關系,瘋子在河邊的虐待中殺死幺四婆婆,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王宏不被世人認可的戀情、許亮男身女心的異裝癖、小男孩不被理解的大膽好奇,人物的錯誤,時代的錯誤,河邊的錯誤,無情地展現了命運随機而慘烈的玩笑。最後以為回歸平靜生活的馬哲,看着剛出生的兒子在水面上做出和瘋子相似的扔下玩具的動作,帶來細思極恐到高潮的沖擊。“瘋狂”無處不在,“錯誤”就是日常,春風吹又生。
夢境的圓滿結局,現實的黑暗無解,就像影片一開始隐喻的那樣,那個拿着木槍沉浸在警匪遊戲的小孩,踹開一扇扇黑暗的門後,當他打開最後一項通往真實世界大門時,才發覺整個世界都是一片廢墟——查到最後終将是一片光明的萬丈深淵。
魔幻的夢境,
河邊,
是幺四婆婆的嘲笑,宏的嘲笑,瘋子的嘲笑
是命運的嘲笑。
河中,
馬哲淺下又浮起,就像瘋子曾經那樣。
馬哲與瘋子對望。
瘋子,緩緩穿上了馬哲的外套。
靈魂在河中交融,
誰才是現實存在裡的自我?
...2023.11.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