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中作樂

粗略地計算一下，距離高二第一次看《從你的全世界路過》有六年半左右的時間了。在這六年半裡，這部電影回顧了有四遍左右吧。

想當初，第一次在影院裡看電影的時候，我還是一個十分中二的高二少年（這麼大了還這麼中二真是抱歉）。電影最後的那段話還有《開往春天的地鐵》這首BGM後勁實在是太大了，我站在電影院的門口，一邊聽着雨聲，一邊在心裡不斷重複播放着《開往春天的地鐵》，像是心裡裝了一個MP3。

雨不算大也不算小。就那麼望了一會兒後，我在周圍人的驚呼聲中，義無反顧地走進了大雨中。

當時的我覺得那樣子很帥，現在想起來，我真想對當時的自己說：“你真是一個大傻……”估計那時的路人也是這麼覺得的……

這種回憶的殺傷力不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而變弱，反而會成幾何倍數的增加。當你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忘記了那些可以稱之為“黑曆史”的回憶後，生活中觀察到的某一個細節又會一下子把當初的黑曆史從隐藏的角落裡翻出來，在你腦海裡重新播放，還是120幀加4K分辨率的那種。到這時，你會有一種想要掐死當初的自己的沖動……再随着時間的推移，它可能就會變成NK的分辨率……

現在再來看這部電影，客觀地說，這部電影确實算不上一部好電影，它的豆瓣評分就已經體現這一點了，劇情也确實有很多值得诟病的地方。既然如此，又是什麼促使我反複回看這部電影呢？主要就是因為這部電影裡所謂的“金句”。

在我看來，這是這部電影做得最好的地方了，至少我到現在還記得。

在這裡，我主要分享我對于陳末在地鐵裡說的一句話和電影結尾那段話的感受。

“陳末老師，你說愛情究竟是什麼？”

“愛情，愛情，就是因為愛，搞出了好多事情！”

...

我記得當時聽到這句話時，電影院裡的很多人都忍不住笑了。其他人怎麼想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我當時真的就隻是覺得這句話特别好笑。

古往今來，不論是皇帝、貴族，還是普通百姓，很多人都在“愛情”面前栽了跟頭，“賭博面前人人平等”這句話的主語換成“愛情”也同樣成立。時至今日，“愛情”仍然是困擾着人類的難題。而就是這樣一個困擾人類多年的難題，被主角陳末用一句看似無厘頭的笑話帶過。

單就這句話而言，我覺得寫出這句話的人也是挺有才的。

然而，“看似”不是“是”。

當我一個人望着夜空時，當我一個人站在原地望着某處發呆時，總會有那麼幾次突然想起這句話。想着想着，我就在心裡默默點頭，越想越覺得這句話不是笑話。

感覺到幸福，可以是因為愛。因為一件小事吵架，可以是因為愛，最後和好了，也可以是因為愛。甚至恨一個人，很多時候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愛。

是啊，愛情真的是因為愛搞出了好多的事情。

有一次我回顧了一遍電影後心血來潮，用講笑話的語氣問一個舍友愛情是什麼，舍友問是什麼，我再用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笑着說：“愛情，愛情，就是因為愛，搞出了好多事情！”舍友思索了幾秒鐘，說：“那這句話就是在胡扯。”

舍友是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說的，因為他覺得我在開玩笑，我就“哈哈哈”尬笑了幾聲結束了對話。

熄燈後，我躺在床上，在一片寂靜中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像是電影裡的輕軌發出沉悶的聲響，淹沒在重慶的萬家燈火中。

其實，舍友的反應在我的意料之中，但還是忍不住在心裡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我又想起了一句話，那是高二的英語老師告訴我們的。那時老師在講課，可能是講謀篇閱讀的時候延申到了其他的話題，然後有感而發地說：“如果真的有下輩子，我希望我下輩子不要做人。”

同樣，老師講完之後，班裡有不少人笑了，我也是其中之一。對此，老師笑着強調了一遍：“我說的是真的，我真的這麼想。”老師的笑是一種很自信的笑，仿佛在說：“以後你們就會懂了。”

其他同學怎麼樣我不清楚，但我覺得老師赢了。在後來的生活中，我好多次回想起這句話，也慢慢品嘗出了這句話的味道。

到目前為止，我去過的城市不多，就我的出生地汕頭、廣州、梅州、上海、肇慶、重慶，也就六根手指頭而已。每到一座城市，總免不了這裡那裡逛一逛，也會和一些陌生人聊聊天。有堅持不下去的商鋪，有賣三元一串的串串香的東北阿姨（她說她對數字不敏感，所以就全部賣三元一串），有推着小車賣蓮藕的瘦骨嶙峋的老奶奶。總有一些時刻，我會想起一句話：每個人都在很用力地活着。

确實，如果真的有下輩子，我希望我下輩子不要做人。

活着，真的是很難的一件事。

...

至于下輩子投胎成什麼東西，那就不是我這輩子應該管的事了哈哈哈哈。

更加悲觀的時候，我甚至想過死亡，就如歌詞“我曾經也想過一了百了”那樣，不活着也就沒有那麼多的痛苦了。實話實說，有那麼一段時間，“死亡”這個詞會反複地出現在我的腦海，不過并沒有成功哈哈哈哈。

當初沒有死，現在更不會死了哈哈哈。盡管偶爾“死亡”這個詞還是會突然出現在我的腦海，但現在的我明白自己是不會輕易地選擇這條路的。

親情、友情、愛情以及各種各樣的故事等等，這個世間還有太多的寶藏等着我去體會。

生活很苦，但苦中也有很多的寶藏，就像是在沙漠中行走，陽光很毒，人也很累，好像下一步就會直接倒在地上，被風帶起的沙子掩埋。但是，當你找到了一片綠洲，水順着喉嚨流進身體，你也就有了繼續走下去的力氣。

如果苦實在太多了，那就試試苦中作樂吧，像電影裡的陳末那樣，像高二的英語老師那樣。

在每個人的生活中，總會有那麼一些句子。起初的時候你并不覺得有多好，僅僅隻是覺得它很搞笑。然而，随着時間的推移，你會慢慢品嘗出這些句子的味道，你才會明白，那些看似無厘頭的笑話背後，隐藏了多少的無奈、眼淚與歎氣聲。

第二次，第三次……那些句子會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你的腦海。直到某一天的某個時刻，你或許會模仿第一次在你面前說出那句話的人的樣子，用一種自嘲或者無所謂的口吻說出那些話。衆人哈哈大笑，你會跟着哈哈大笑，又或者隻是微微一笑，但又有誰會注意到你某一瞬間微微下沉的嘴角，那一下子暗淡下去又重新亮起來的眼睛？又會有誰會在某一天模仿着你的口吻說出那些話呢？

聽起來有些悲觀，但其實我覺得并不是這樣。在我看來，這就是苦中作樂的一種方式。正如前文所說，如果某段時間苦實在太多了，那就偶爾自嘲一下，試着自己在苦中創造樂趣。雖然隻是短暫的自我麻痹，但好歹可以續上一口氣。如同鬧鐘響了，你卻不想醒來，于是就賴個一兩分鐘，然後起床洗漱，繼續面對這**的人生。

如果連苦中作樂都做不到，那才是更痛苦吧。

我希望有個如你一般的人

如山間清爽的風

如古城溫暖的光

從清晨到夜晚

從山野到書房

一切都沒有關系

隻要最後是你就好

一個人

終将擁有另一個人

對你點點頭貫徹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