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気の回復》首播已經過了幾周,距離我在現場觀看也過去了半年。昨天在翻林檎班fc裡她的日記時,突然對這場演出有了一些新的理解,于是整理一下自己的想法。
在日記裡,她先是談及“野田地図”的話劇,進而聊到籌備東京奧運會開閉幕式時,尋求過裝置藝術家鹽田千春的幫助。林檎提起幾個當時一起創作的人,并說到兒玉導演的提案與企劃也因為當時一系列的原因被廢棄。那時的她們經曆的不僅僅是項目的天折,同時也是一種藝術理想的失落,對于創作者來說無疑是很大的打擊。
她們本可以參與一場史詩級的文藝展示,卻因為權力結構、保守主義等不可控的因素而退場。于是椎名林檎選擇了一段時間的“休職”,用她的話來說是陷入了一種思維的停滞。
不過這種沮喪并沒有蔓延到她之後的作品。23年她啟動了諸行無常的巡演,24年無預警發布了新專輯《放生會》(英文:carnival,意在呈現一副慶典般的景象?),緊接着就是名為“景氣的恢複”的RINGO EXPO。她有理由退居幕後、憤世嫉俗,甚至遠離這樣一個一蹶不振的社會,但她沒有。相反,她的作品和舞台,呈現出來的是一種對即将到來的時代的期待、暢想,一場浪漫的美夢。
她在這場夢裡,承擔的更像是一個“前人”的角色。她邀請了許多新生代的歌姬合作。ikkyuu、momo、daoko,這些後輩唱時,椎名林檎如同母親般在她們身後慈祥地微笑着。甚至福岡場的encore.她和新學校leaders的suzuka合唱了《正しい街》,那首曾被她放置在出道專輯第一位的歌。她選擇用樂觀和積極的姿态去迎接新的時代、去傳遞自己的熱情。
我相信她對未來也有過一絲遲疑。在《景気の回復》的前半段,她連唱了兩首情緒低落的歌:《命の帳》《TOKYO》。《命の帳》感性、高度敏銳--她聽見皮膚交界處傳來的溫度,聽見愛,像是在呼喚着命運之間的連接。《TOKYO》則像是一道驟然崩裂的神經。她以近乎跪地的姿态唱出那種斷裂的痛,那是被這座城市吞噬前最後的掙紮,是一場冰冷夜色中關于“被愛”的哀悼式自白。
ねえ せめて 愛されてみたかった
嘿……至少啊,我曾想被愛一次
ひと度でも。
就算……隻有一次也好
這樣的情緒在幾首歌之後逐漸緩解。《MOON》和《ありきたりな女》如同是低迷之後的沉思,和一個堅定的步伐。仿佛走過了自省的階段,她過渡到了對“自身責任”的思考。《MOON》中,她诠釋着少女的不安與逃離,她并非要回到那個時刻,而是站在現在的時間線回望着過去;緊接着,她用《ありきたりな女》做出回答:她不再掙紮,而是認真地審視如今自己身上的“職責”。于是這兩首唱完,她揮着手呼喊着“Goodbye”退場,也許也是對着過去的一切揮手告别。
在這之後,演出的氛圍逐漸輕快。一首如同野人般狂野的《生者の行進》讓她的情緒徹底釋放。而緊接着的是宛如主題曲般存在的《芒に月》。這首歌改編自伊澤一葉樂隊appa的《ジプシー》,填詞全部由椎名林檎重寫。林檎将這首歌作為演出的轉折點,用細膩卻堅定的語句描繪出對明日的期待與想象——不再是過去那種渴望被愛、掙紮求生的痛苦,而是一種帶着責任感與個人意志走向新紀元的姿态。
土砂降りの雨 足を取られる
在傾盆大雨中,腳步被困、被拖住
敢えて濡れてば 敢えて委ねて
但我偏要被淋濕,偏要把自己交出去
裸足で走れ 流されるまま
赤着雙足奔跑,順着浪潮向前沖
息急き切って さあ彼方へ
屏住呼吸,沖向遙遠的彼方……
還記得當時在現場的時候,覺得氣氛從這一刻開始變化。之前的哀痛、困苦、低迷,在這一刻開始,整場演出正式步入了屬于“景氣即将來臨”的黎明前夜。
我覺得這正是椎名林檎的偉大之處。她從不諱言自己的痛苦與憤怒,但無論憤怒多麼熾烈,她都沒有讓它停留、滋生,而是最後最後轉化成了一種堅定而包容的力量。《景気の回復》的演繹就是最好的證明,我可以感受到她的掙紮與苦痛,但最後,她依舊如同她喜愛的鐵線蓮般,哪怕纏繞、蜷曲,最終還是會沿着漂亮的曲線生長。她依然選擇去熱愛、去創作、去帶着我們向前走,去迎接景氣的回複。
(本文日文歌詞翻譯均參考AI工具,非人工。如有錯誤歡迎各位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