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電影的探索,碰到這樣一部電影,碰上這樣一位導演,實屬幸運。
最早人們就是這麼講故事的,一條小溪緩緩流過,帶着旅人經過碎石亂灘,總是向前。簡單卻有力,樸素但深刻。
比如,安放在各處的call back。公寓裡弗蘭伸出了4根手指來指示3,因為之前辦公室派對上,弗蘭問巴克斯特喝了幾杯,他就是這麼回答的。弗蘭從主管口中聽到巴克斯特拒絕出讓公寓,喃喃了一句“I guess that is the way it crumbles, cookie-wises”,那是曾經巴克斯特對她說過的。然後是我最愛的,弗蘭記住了巴克斯特那個暗戀女孩的故事,并借用過來宣布主管的“死刑”,一個關于水果蛋糕的故事。所以以前的弗蘭眼裡看似從來沒有巴克斯特,但處處是巴克斯特,愛而不自知。我的上一部觀影恰好也是比利·懷爾德,《失去的周末》,主角老是反向抽煙,一次次被女友糾正。這可能是導演風格,似乎簡單的call back也并沒有多高級,但妙在恰到好處,讓有心者會心一笑。
比如,他總是善于在灰色與合家歡的邊緣反複橫跳。弗蘭最後一刻認識到自己真正的愛人。如果那一聲爆裂不是香槟開瓶而的确是槍響,那麼巴克斯特和弗蘭的錯過會不會有傳奇的意味,如果在這裡結束直接給觀衆心裡撕開一道口子,讓血淋淋直接暴露在我們眼前,會不會更妙?比利·懷爾德總是似乎有意地讓我們往這方面思考。但最後門開了,兩人坐下來倒上香槟,完成那個未完成的牌局,克制而甯靜,似乎也不賴。簡言之,用一場電影,體會兩種結局,這是多麼美妙的設計。為證明他的确有意為之,還是能在《失去的周末》找到答案(抱歉目前觀影經曆尚有限),你不妨去看看底下評論,不少人在讨論結局是否應該更加“黑色”。個人拙見,我們讨論結尾是否可以更好時,比利放聲大笑,這是他關于整部電影寫下的最好的笑話,等着我們上套呢。
然後是我個人的獨特體驗。電影終了翻看豆瓣,才發現昨天令我拍手叫絕的《失去的周末》,以及從前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控方證人》,居然出自同一導演之手。至少在未來的短期内,我最感興趣的導演誕生了。還是那句話,本人剛開始學着觀影,培養電影審美,從上個世紀開始的線性叙述開始似乎正是極好的選擇。又遇上了這樣一位講故事高手,實屬幸運。這大概是我的電影啟蒙,然後就是按着名字刷電影,我以前沒有真正這麼幹過,比利·懷爾德要成為第一位。以此為契機,打開我的觀影之路,以後發現更多這類導演,一個小小的目标,記在文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