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路人G粉不算最愛的哥斯拉電影,但很感謝如今有這樣一部作品橫空出世,在哥斯拉的範疇裡如一聲驚雷炸響,區别于昭和 FW 和GVK的滑稽 平成的獸性 傳奇前兩部的自然神 以及痞子版過于奇特的移動型“報應”,而是繼承了54原版-84平成開山一脈最原始的憤怒,戰争創傷,核恐懼,帶來了有史以來最狂暴 最怨念版本的原子怪獸,第一次将“爆炸”而非“切割”型的吐息與核恐懼聯系得如此緊密(之前的“爆炸”型吐息大多似乎是特攝炸等比例模型拍攝技術方法導緻的結果而非藝術化選擇)同時對于歐美好萊塢院線也是當頭一棒,從頭到尾幾乎沒有任何出于遊樂場型影院體驗的重低音轟炸,cgi經費拮據造成的campiness都用特攝語法化解大半。
不過話說回來,也因此也不能将期待值設置得太“美式”。本片就算徹底皮套/仿皮套,其餘電影語法依然是特攝的,甚至可以改名《哥斯拉與我》。所有戲份不是在極具舞台感的小室内場景(與主演們舞台劇式的表演與台詞 “啊?原來是這樣xxxx啊!!”“哦快看,是這xxxxx啊!”)裡完成,就是另一個極端a的“大場面”,沒有任何關于“中間地帶”的world-building,也幾乎有意識忽略所謂真實世界的沉浸感。男主角的親友團與國家危機的大事件直接對接,男主漁船上的博士是事件總策劃,哥斯拉襲擊城市的發洩鏡頭在千萬人中針對性似地給到女主,整個關乎東京生死存亡的計劃也完全由男主個人弧光的完成進度決定,似乎都是屬于特攝時代的特點,因此特别是與沉浸感登峰造極的《哥斯拉2014》相比時,雙作其實是站到了系列的兩個完全對立面,愛德華斯在日本宣傳時對山崎貴自認不如倒也不必,這倆是可比性最小的兩部現代哥斯拉作品。
但反戰or反戰敗的話題仍然值得商量,即使在觀影中不知道山崎貴的背景,本片中關于神風的描述也仍然讓人覺得态度暧昧,甚至不适。從小層面講,在用主流個人英雄叙事洗白神風和否定個人犧牲的價值觀矛盾之間,影片至少在“結論”上是堅定站在了後者:這次所有人敬禮的英雄,是在神風之前座位裝彈射按鈕的“活人”,捐軀的時代已過去,應該被歌頌的是生命的延續。
但從大方面講,由于影片設定中對哥斯拉本身憤怒的來由刻畫太過模糊,導緻其形象的最終出發點仍然是恐懼而非反思,是戰争ptsd和核恐懼的混合,卻未點名二者從何而來,最終也因為身為血肉之軀變成一個可以暫時擊倒的傳統Big Bad,然而現實中的創傷與恐懼無法通過戰艦和導彈炸毀。對于戰後日本意識形态的思考也無法隻通過否定神風與玉碎這種最後階段狗急跳牆的特殊手段就能高枕無憂,就能直接脫離軍國主義叙事(男主最後仍然是“戰争英雄”)。這一點上的表态仍然是無比别扭的,雖然思考口号喊得響,但反而不比初代本多豬四郎完全拍攝純粹的怪獸類型片,不費一文一墨刻意深刻的簡單明确來得有效。54版大火中的東京可能仍然是除了痞子新哥外最令人深思的哥斯拉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