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入名場事可憐,是非争競奈何天。看來都是因人我,無我何妨人盡賢。

其實從導演借猜叔的嘴重複了兩遍“念念相續、無有間斷、身語意業、無有疲厭”經文選段,就能看出,整個作品夾帶從更高維表達一些世界觀的私心。

全劇看畢,我深感自己是劇中所有人的總和,這太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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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我是沈星。善因結善果,境随心轉…嗎

本人上個階段處在沈星分管賭場的人生階段,油膩着、飄着、打點着。

身邊同個起點出發的朋友總是問我,你咋一步步到這的?能不能帶帶我?

對此,我很難總結出一套可複制的方法論告訴他們,我隻能說“運氣。”

不信我們來複盤劇情中每個事情的關鍵轉折點,都有非現實戲劇性的設計:

1、“沈星給姐弟兩買飯,剛好被比丘看見”這個不到一分鐘的瞬間,決定了他後面的活命結局,決定了他将鴿血紅帶出的一切連帶利益反饋。從上帝視角看,你我都知道,這種瞬間無法被預判,是天時地利加上必須的那一念發心和行動,方能湊夠“人和”。

2、在麻牛鎮,談生意到了死局,在無解的時刻鏡頭分裂同期,沈星被追殺中,殺出蘭波相助,他無意間到了貘,直接改變了談判的話語權,猜叔的人撿到貘這件事,足以撇下艾梭重新造神,打破壟斷競争。生意成了,也決定了他能找到舅舅的機緣。

第一遍我覺得突然撞見一個受傷的貘太扯了、太巧了,這是真是天時地利擡這位“沈星”主角,那“人和”呢,人和是蘭波,不是蘭波突然殺出來,他哪有命撿貘。這裡導演給了個對話,大緻是沈星問你為啥救我,蘭波淡淡說:因為我覺得你是個好人。在這裡蘭波就是那兩位比丘的角色,他們怎麼看待沈星,決定了沈星的生死。

3、伐木場,毛攀想用毒蛇加害沈星,沈星又來到來生死的一線,規避,怎麼避? 留他一命的,是他補好了李叔的妻子照片拉回了李叔的恻隐,依然是他發心發行後,李叔對他的念。人,又是人。說到底不是李叔救了他,是他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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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裡,我都覺得導演太放大【人】這個因素在命運中的決定性。

這也是為什麼我和沈星在一定階段會飄的原因,覺得自己太能耐了,無論是自己聰明的頭腦還是不凡的靈魂,都能被貴人賞識,甚至能被命運賞識。

一飄,念就破了。誤判自己為什麼走到這裡,會誤以為自己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劇情表達重心變化,後面開始,“人”開始不管用了。

最典型的印證,是踩壞毒販兒子玩具事件。

同樣的對象、同樣的行為、同樣的事件,梭溫死了、但拓沒死。人一樣,結局大不相同。隻因時機不同,背後驅動的緣不同,哪怕是同樣事情發生,後果也生死有别。那人能控制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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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同時,我還是小郭、王安全。

世界是個絞肉機,無人幸免。沈星也問過,難道小郭不努力嗎?對,在這架絞肉機面前,努力沒有用,甚至天賦都沒有用,他們倆是集合沈星角色的對立命運面。本質上卻毫無區别。

一個是聰明的人,一個是善良的人。他們發心發行了,卻不像沈那樣拿到階段性好結果。

小郭,被壩子哥逼到快死了都沒有供出沈星,沈星記情,依然無法幫他脫離泥潭。同樣的事情發生在沈星身上槍抵頭不供但拓,猜叔卻因此帶他飛。

王安全,溜須拍馬小聰明,情商一流會來事。如此聰明,卻基本賭上了一生所有自我和尊嚴才能換得一張逃出三邊坡的機票。沈星翻翻書櫃就取證出關回到中國了。

他們的痛苦和掙紮都不是自己可以解決的,沒有選擇,這也是我在成為沈星的時候同時經曆的心路曆程,因為我無法像沈星這樣隻是被燙一下。取而代之的其實就是一次次關門後的強j,還是以最變态的方式。王安全在樓梯的表情讓我心疼,我心疼無數次用這個表情躺在床上的自己。我們都是肉,無法對抗這台絞肉機的運轉。這才是命運。擁有和主角一樣的念,也可能是不一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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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要走,猜叔說:“你以為隻有三邊坡這樣嗎?”

猜叔絕對沒白苦修,他真的信佛。

因為我也這樣,我可不活在三邊坡,沒有什麼不一樣,吃人的一直都不是三邊坡,回歸佛家說,貪嗔癡慢疑,無處不在,吃人的是這些。

我像翠妹一樣曾在感情希望和失望中循環到絕望;

我像烏蒙一樣拿着帶血的入場劵逃離一些地方;

我像吳海山一樣卑微讨好,小心翼翼裝孫子賣笑;

我像那個搶巧克力的孩子,用最大的暴戾護着僅有的“生活甜頭”...

(三)最後,也是現在我的人生階段,我成了是猜叔。

他告訴沈星的話裡給了他面對這個世界的答案

——“你能控制的就是,你自己的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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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過多7+1人生劇本,有所謂命好之人的,那些扶其直上的機緣就像撿到貘一樣被命運之手設定得讓人覺得虛假,而所謂命不好,一步步兇險痛苦,怎麼都避不開躲不掉,我時常拿着這樣的無力劇本歎息。

(四)猜叔,也是他們。

猜叔,經曆過發妻被輪奸的痛苦,這難道不是沈星經曆舅舅鋸腿之痛嗎?

猜叔,經曆過閹了9個毒販命根子的報複,這難道不是但拓殺掉昂吞為弟弟報仇的憤怒嗎?

每個人都是猜叔,這也是我标題說的,這部劇我在每個人身上都看到我自己。

覺者即是衆生。

結局,猜叔到底是正是邪?他販毒是什麼心态?剖析這些普世定義是無法得到答案的,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猜叔已經接受并習慣了無常,面對、解決“人生無常”,這差不多已經極緻理性了,殘留的感性可能偶爾影響當下的情緒,但已經不足以影響判斷決策了,則為他說的“兜底”。

算計、布局都是“法”,而從“道”的層面,他看清了不以自己意志為轉移的天道。欲望什麼的,真談不上,謀利什麼的,也談不上,輸赢什麼的,更談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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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做到天地主氣為我所用,已經舉步維艱、用盡全力了,結局好壞,盡人事就行。誰不想老婆孩子熱炕頭啊,這是想不想的事嗎。

我像一開始那些假酒,用猜叔那句話總結就是:假作真時,真亦假。

真真假假本就虛妄,别入戲太深。

一切應了金剛經那句“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就這樣,活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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