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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式整整齊齊的三幕Decadence消亡史:
第一幕是一體荒淫奇觀的兩面并置———淫趴是群戲調度自如、在爵士樂和舞者間擺動的低俗影像,拍無聲電影是不計成本的露天精神淫趴,both不計後果,而後果被男主Manny安頓妥當;一顆金老鼠屎掉進一鍋大象屎粥,前者閃閃發光,而後者在傾覆時總能穩重地壓住鍋底。
第二幕便變了天,荒淫的樂章進了膠片聲軌便是上了台面。彼時politique des auteurs還未現身,Theater就迫不及待地以上流姿态教化這尚未開化的第八藝術。本性難移的無聲時代明星隻是分解組合地重演《雨中曲》,成為影片中觀衆而非影片觀衆的笑柄,再被一尾蟒蛇詛咒了喉嚨。從有聲影像獲利的音樂家也不能得意,他們隻是在剝削,仍給你拷上無聲時代種族的枷鎖。
第三幕為了集體消亡,即便個體角色塑造信服力不足,時代弄潮兒也得被愛拖下水去;而另一面,才華橫溢卻為Hollywood辜負的遠走藝術的歐洲。至此,Cornad第三次終于身亡,而Nellie第三次在虛焦中恍惚,終于對Te amo的而非I love you虛浮的愛幡然醒悟(此條感謝某位友鄰)。最喜歡的,是在主角窮途末路之際,Chazelle以戲谑的口吻打開曆史的天眼,把我們習以為常的血漿與怪胎安插入LA奇觀地下世界———那是先鋒通路,局限于曆史的主角隻得淪為此種影像中逃亡的角色,最終安逸地坐在cinema流下百感交集的淚水。

以《雨中曲》收束整整一部由繁華逐漸衰亡的感傷,是再合适不過的保守卻足夠真摯動人的選擇,再讓身處當下的觀衆聯系到如今電影的困境———我們仿佛親眼看着電影的棺材闆慢慢合上。此時自信的Chazelle出其不意,怕電影沒死透,打出一套Whiplash+La la land兩部精彩結尾結合的電影史回顧組合拳,反倒将營造出的元電影沉浸共感徹底擊碎,且若是站在Manny角度,看到百年曆史中後半部的大膽實驗與革新,不是反倒把電影整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