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音樂劇改編的電影《悲慘世界》上映。該片一經上映就廣受好評,并獲得當年多項奧斯卡提名,奈何當年85屆奧斯卡的提名影片如同神仙打架,最終憾失奧斯卡最佳長片獎。不過我個人看來,這部改編自音樂劇的電影在優秀程度上不輸當年一起競争獎項的《林肯》以及《派的奇幻漂流》。本人在多年前出于對雨果原作《悲慘世界》的喜愛開始了解這部電影,沒想到,《悲慘世界》電影就像打開了我新世界的大門,讓我第一次接觸到音樂劇這種獨特的藝術表演形式,接下來我便一發不可收拾,主動深入了解這部電影的背景,并反複觀看對應的10周年版和25周年版的音樂劇,甚至之後仍意猶未盡,又主動去觀看《西貢小姐》《歌劇魅影》等其他家喻戶曉的音樂劇。不過在我看,盡管音樂劇大師韋伯導演的其他音樂劇也很優秀,但大悲之于其他音樂劇而言很大的不同是,它并非大師韋伯原創劇作,且在雨果原著向音樂劇的改編和音樂劇向電影的改編上都獲得了巨大的成功。下面我想從電影的角度出發,以悲慘世界電影版和音樂劇為例,探讨音樂劇的電影化。

音樂劇改編成電影是一件難度極大的事,因為畢竟是兩種不形式的藝術展現方式,改編的過程需要涉及巨大的場面重構又不能損傷、背離原作的内核。而得益于電影導演霍伯本身紮實的功力,這部電影一搬上大屏幕就獲得了巨大的成功。盡管在一些方面,大悲的電影化并沒有做到完美,但是瑕不掩瑜,這部電影在音樂劇改編成的電影之中無疑屬于上層之作。

下面我想通過上述對悲慘世界的關于對音樂劇改編的一些見解和看法。

和很多原音樂劇的粉絲觀點很不一樣是,我認為改編後的大悲相較于同樣的音樂劇以下幾處巨大的優勢。

首先,比起同樣的音樂劇,電影展示給觀衆的不止是舞台,它可以提供更豐富的畫面,從而給觀衆以更廣闊的觀感。而畫面更豐富,更有張力,又能更好地表現人物的情感。悲慘世界的電影正是通過這一點,讓演員能不在困于逼仄的舞台場景,不在圍着舞台上的話筒唱詞,很多我在觀看音樂劇時需要自己腦補的場景都在電影裡被淋漓盡緻地展現出來。例如在one day more 這曲高潮部分,原本音樂劇上的合唱變成了電影裡各個關鍵人物在大起義來臨之前各自的情景下的心理獨白,給我的震撼程度也提高了一個檔次。

而對于大悲裡的演員來說,也正是脫離了舞台上話筒位置的束縛,音樂劇中的人物有更大的空間來展示自己的肢體動作,在唱詞的同時能給觀衆帶來更多的畫面信息。例如,在德納第夫婦首次出現的master of the house唱段裡,相比舞台劇上的兩人合唱,電影參入了更多的兩人日常經營旅館時小偷小騙時的動作場景。正是這樣,讓電影裡的德納第夫婦兩個醜角,更貼近了雨果原著裡那種狡詐,賊眉鼠眼的形象。

除此之外,音樂劇的電影化能給觀影人帶來更美妙,更沉浸式的觀影體驗。觀衆欣賞音樂的過程可以不再受制于舞台位置環境的影響。也讓更多像我一樣在現實裡很難實現的人有了接觸到音樂劇的機會。

盡管如此,這也并不代表着電影能成為超越音樂劇的一種藝術形式。畢竟,不是所有的音樂劇都适合改編成電影,甚至可以說絕大多數音樂劇改編成電影依然有着不小的難度。

首先便是想改編成音樂劇的電影要面臨演員的音樂劇專業素養不夠的問題。因為電影和音樂劇的市場特性不同,電影為了在發布短期後獲得票房保證,自然更傾向于采用電影觀衆熟知度比較高的電影明星。這也就使得的電影中演員的唱功水平很難達到和舞台劇上的水平。比如《悲慘世界》中扮演冉阿讓的休 傑克曼以及扮演沙威的羅素 克勞就因為唱功上的不足被廣為诟病。尤其是原音樂劇裡冉阿讓的經典片段bring me home 和沙威的獨唱stars 更是被一衆音樂劇粉絲批判地毫不留情。但就我個人觀感來說,比起《歌劇魅影》《貓》的衆多其他音樂劇的改編,大悲電影的選角已經算是非常良心。片中衆多的配角演唱功底甚至在一些方面超過了25周年音樂劇中的表現。例如,安妮海瑟薇扮演的芳汀在幾段唱戲就很好地塑造了芳汀的個人形象,讓人感覺凄慘真摯。扮演珂賽特的小演員雖然出場時間不多,但一曲castle on a cloud 也聽得令人動容,值得注意的是電影版castle on a cloud 中間那句 “Cosette, I love you very much”采用了和音樂劇不一樣的小聲噓噓的方式,讓人更加心碎,也讓我印象極其深刻。除此之外,扮演馬呂斯的小雀斑、扮演的德納第夫人的“海姨”也表現出了不俗的唱功和演技,這幾處電影上的唱段我也是百看不厭。

其次,除了演員素養這一挑戰以外,我們還需知道:電影和音樂劇終究是兩種不同的藝術形式,因此改編的這一過程不可避免地會放棄一些音樂劇裡面原有的東西,而如何在取舍的過程中不破環原劇的内核,觀感,這點極其考驗導演本身的指導能力和素質。霍珀在導演《悲慘世界》時就很好地拿捏到了這種尺度。例如,為了照顧到電影裡更豐富的場景切換,電影改變了原本音樂劇沙威獨唱和巴黎民衆街景的順序;為了更氣勢恢宏地展示劇尾epilogue群演大合唱的場景,電影更是創造性地用了冉阿讓靈魂走出教堂走向合唱群衆的場景,一曲 do you hear the people see使得電影末尾的主題得到了更好的升華。而令我費解的是,同樣是霍珀導演的音樂劇電影,在19年上映的《貓》遭遇到了史詩級的口碑差評。個人認為,這部電影失敗的原因之一就在于沒能做到很好地取舍。首先,電影的人物外形塑造上就盲目照搬舞台劇人們的化妝形象,CG效果的貓身人臉一搬到熒幕上就顯得格外地膈應,被無數人批評辣眼睛。除此之外,電影在情節的突兀處理,場景的切換上也遠不及大悲。

最後,我想說,能接觸到音樂劇和音樂電影對我來說是近幾年做過的無比幸運的事之一,我因此特别感激多年前那個剛開始從電影大屏幕上接觸到音樂劇的自己。但由于本人才學疏淺,對音樂劇的究極涉獵終究不深,因此以上諸多觀點可能有失偏頗,總的來說也僅僅是一個音樂電影初級愛好者的個人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