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生,他想成為脫口秀演員,他從小城市到倫敦,為了要闖出一番事業,但是努力了很久,隻是來倫敦發現自己的才華不夠,錢沒有賺到,名沒有出上,連自己也隻好承認,我的段子真的很難笑。

就是這樣一個創業未半,中道崩殂的,年齡尴尬的孤家寡人,事業沒有起色同時經曆分手,為了不交房租,苟活在前任媽媽家裡的loser,在他打工的酒吧裡,一個看起來讓他感到sorry的女人走了進來。

這個女人為什麼會一眼讓他感到sorry呢?我猜想是因為她作為女人,集一切原罪在身——胖,老,醜。等她走進來坐下,她開始言談的時候,就更sorry了,因為有更多的原罪出現——

窮:一杯酒也買不起。

癫:胡言亂語,假裝自己是另一個人。

男主雖然自己也是無名小卒,但是出于同情,給了她一杯免費的熱茶,然後真實的他們就開始抽絲剝繭地暴露了出來。

男主經曆了難以言說的傷害,他帶着一顆急于成名的心,被一個看起來舉足輕重的老男人忽悠,那一絲絲會成功的希望,把他拿捏了。緊接着就發生了「如果這個男主是一個女人就會是老生常談的俗套故事」:畫餅,巧言令色,誘奸,假裝無事發生。

在經曆這一切的時候,男主沒有拒絕過一句;在經曆了這一切之後,男主沒有去質問過對方一句。

正因為他是一個男的,這一切變得更不可說。

因為,如果女人的原罪是「不女人」,那麼男人的原罪就是「不男人」。

他沒有說,他甚至自我欺騙:我不是受害者,我是自願的。但是傷害是真實的,雁過有痕,不容得他删除。他開始有性障礙和性别認知上的障礙,他開始想,為什麼是我?我有什麼問題?以及,我是不是變成了gay?或是我一直如此?

因為這件事,他失去了他本來有的女朋友,他也斷送了他「從沒有過」的成功的可能。

這一切的一切,都被完美地掩蓋了,這份沉重的記憶隻有他自己一個人承擔着,直到他給了這杯熱茶給女主。

女主是颠婆,她開始糾纏男主,仿佛因為一杯茶的善意,她墜入了愛河。

男主理性與感性交織,出于一個社會人的理性,他知道她是個颠婆,應該遠離避免麻煩。可是,他遲遲沒有任何行動,因為「颠婆的愛治愈了他」。

作為一個受傷的靈魂,他正需要這份強烈的「崇拜、愛、肯定」。所以他出于感性上的誠實,他一直沒有任何切斷聯系的行為。女主甚至問了他一個誰也沒有問的問題:Did someone hurt you? who hurted you? tell me.

男主沒有說。

他被強奸了他沒有說,他得救了他沒有說。

他被耳目清晰的上流人士欺負了他沒有報警,他被瘋瘋癫癫的社會邊緣人治愈了,他最後卻報了警。

老男人誘奸一個想成功的可憐年輕人,毫無後果。而女主作為一個颠婆卻因狂戀一個可憐的男人,入了獄。

這世界是如此的滑稽。

等女主真的入了獄,從邊緣人變成籠中人,她被社會删除了,男主怅然若失,心才是最誠實的地方。他開始想念她,聽她的語音,她說了好多好多。

她說起小時候得過的一個馴鹿的玩偶,是她小時候最好的一件東西,就像男主給她的那杯茶:that means so much to me.
大概所有人遇到她的時候,都會把她當一個颠婆,因為你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颠了,沒有人會想:「她是如何癫的?」。

可是男主投射了關注給她,就像她投射了關注給男主。他們彼此看見了。

這個故事是送給邊緣人的禮物。

當你覺得你處于無人看見的地方,你應該想,你依然有能力為人投射溫柔的關注。

而看不見你的人,他們并不高于你,他們隻是幸運,從來不需要來到「世界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