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不想做半場開香槟或者半場舉白旗的蠢事,所以一直等到《黑袍》如今播出大半之後(最後兩集基本可以看做結局上下集)再來講觀感和對這個系列的期望。雖然在前3集萎靡不振之後接下來的3集有回春之迹,但是6集加起來的爆點還不如前作随便一集的内容也是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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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的來說,《黑袍》已經令人惋惜地走入了與整部劇核心表達完全相悖的另一個極端——被建構所束縛。這其中既包括強寫人物弧光、賦予角色崇高意義、給配角B故事加戲、提升全劇中心思想等八股文必被寫法,也包括生硬制造淚點、尬寫三幕劇起承轉合、強行安排無必要的人物低谷和高光導緻ooc。

也許是從第一季播出至今,随着《黑袍》在流行文化圈層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主創不再隻想和原著一樣始終主要停留在血漿、屎尿屁、獵奇的下三路賽道,僅成為大家沖浪之餘玩梗逗貧的談資,随着梗的過時一起被遺忘。

還想要在“藝術創作”層面有所建樹,尤其是在這個曾經被《黑袍》試做三座大山的超英反而成為這個時代式微的創作題材時,《黑袍》自己竟然走上了前者沉淪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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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而易見的是,《黑袍4》一改前作圍繞對抗沃特公司這一主線任務展開劇情的劇作方式,将主角團(甚至還有個别配角)的支線劇情同步展開,讓整部劇更像一部偶有大尺度元素點綴的日常泡面番。

角色們像是組團參加綜藝般松弛,各自的主要任務首先是解決生活的雞零狗碎,至于爆頭女即将成為副總統、沃特即将一手遮天、祖國人或成祖宗人反而無關緊要了。

增加人物塑造的筆墨初衷是好的,畢竟整個團隊到目前為止唯一能讓大家留有印象的也隻有各自掌握的技能,除了屠夫和星光以外其餘角色都相對扁平,但是主創增加B故事比重的方式簡直大錯特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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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最令我生厭的弗蘭奇與喜美子的支線劇情可謂甲級戰犯。

個人認為弗蘭奇這角色最具人格魅力的可能性已經在第三季中被展示出來了,他和喜美子的情感關系,以及黑幫的人物前史,第三季描寫的篇幅和方向都是剛剛好的。

觀衆對于他的人物落點沒有什麼高期待,無論be還是he,他在“喜美子的綠葉”這個位置上肯定是坐死了,平日裡做一個活躍氣氛的小挂件也正正好。但是第四季非要為他尋找一個更加高尚的、追趕當下影視劇時髦的新人物走向,把這個一路走來都沒什麼底線的角色帶進了幡然醒悟、請求贖罪的國産片套路裡。(自首着實把我看笑了,弗蘭奇也是除上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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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主創為了顯得自己擁有更高的覺悟,還設計了他對自己性向的探索。并且十分狗血地将他的男友設計成自己當年屠滿門的家庭遺孤,隻為了将對性向/性伴侶的選擇和對贖罪/逃避的選擇生硬地對照在一起。

這種依靠性緣關系的連結,佐以“此子斷不可留”的網文寫法,講述一個“美強慘、破碎感”男人自我救贖的故事,讓我有種搭配着做飯視頻背景和ai聲音朗讀的短視頻小說既視感。《黑袍》一路諷刺Tik Tok和流行文化,如今終于抓住了抖音時尚風潮的尾巴,值得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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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美子在弗蘭奇被迫發癫的情況下也完全失去了主觀能動性,一切行為和思考都跟着弗蘭奇的精神狀态走,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嬌妻。

也許主創也意識到了情節設置的重複性,于是又給喜美子加了一個《銀護3》中火箭浣熊的同款支線(你看,又學的超英),讓她和之前實驗室裡的“同窗”再度相會,似乎暗示未來她個人的高光時刻會落在抄了實驗基地全家,救出所有試驗品上。不僅是土的不能再土的展開方式,而且和喜美子獨有的人物特質毫無關系,第三季的醫院歌舞橋段我至今認為相當有水準,甚至有李滄東《綠洲》中地鐵站舞蹈同樣的沖擊力和悲劇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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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才是真正将兩人的邊緣身份與情感關系的張力充分展示的正确方向,這連閃回和台詞交代都幾乎沒有的“實驗室經曆”究竟有何必要呢,更何況本季中祖國人也展示了試驗品重回實驗室的正确打開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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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反倒是母親的角色和人物狀态引起了我些許興趣,她對于父子倆複雜的、愛恨交織的情感耐人尋味,比休伊更果斷地給佩吉打藥也暗示了這個角色更多可能性,佩吉獲得超能力後胡言亂語的内容還體現出她和家庭的割席亦有被迫的成分,寥寥數筆母親的形象已經比主創費盡心思描寫的很多角色豐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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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角色中,母乳哥在上一季中獲得了不少個人情節篇幅,本季免遭毒手;星光在對超英身份的拒絕認同與成為符号本身來号召群衆之間的抉擇還算有趣;紐曼繼續人人皆是工具的攀登思路,沒有驚喜但無功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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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一季看似開始表現他的脆弱、無力以及适當的服從,但其實同樣也沒有更深一層的戲劇支撐,僅僅是為了低谷而低谷,為了展示破綻而展示破綻,沒有任何吸引人進一步關注的張力。

而且令我不寒而栗的是,這種向内收的寫法出現,甚至有可能代表着主創最終會給這個角色安排一個典中典贖罪、醒悟的高光,并且很可能存在某些維度的洗白。一但在反派角色身上看到擰巴的特質出現,“ooc雷達”就需要響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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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在文本創作上整個團隊已經進入了絕對的死胡同,不僅不能對流行文化圈層依舊保持尖銳的批評,甚至連單純的官能刺激都不及前作亮眼。

也許是這個IP的影響力越來越大讓主創反而畏手畏腳、瞻前顧後,也許是超英自身無法作為時尚符号的強供應源,而導緻《黑袍》也無法延續對潮流标簽迅速反應的風格,總之,整個系列的招牌越來越黯淡是闆上釘釘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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