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誠勿擾》是我從1追到3的片子,一度,我和朋友笑談,秦奮是我心目中的标杆男友和老公——有氣質、有道德、有智慧,從男性和女性兩個性别視角進行審視,我都感到難以挑剔。第一部、第二部中他對梁笑笑的追求讓我看到了成年人戀愛的範本,包括但不限于外表的吸引、人格上的相互信任、相處時的坦率合拍以及一男一女在生老病死等人生大事面前拉滿的責任感。

但是真可惜第三部裡這樣“完美愛情”的泡影破滅了。難以揣測馮導引入一個機器人笑笑來考驗秦奮最終又安排了一個大團圓結局是意欲何為,但是在我看來,假如電影是為了讨論男女愛情的真相,這是一個疲軟無力的敗筆,或者說是拆穿愛情假面的成功一擊;如果這是一個搞笑片,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哈哈哈。

真假笑笑之間不僅是真人和機器人的關系,更是真實自我和愛人眼中虛幻自我的關系,是法律框架裡唯一的合法妻子和真實生活裡不受約束的流動感情寄托之間的關系。請想象,假如真笑笑是假笑笑,即心髒病發時陪在秦奮身邊的真的是個機器人,為秦奮推油捏背的也是那個機器人,數個漫漫長夜裡共宿同一屋檐下的也是那個機器人——秦奮、笑笑和機器人之間的三角戀該何去何從呢?明明這樣的劇情才更接近現實吧?丈夫、妻子和一個身份暧昧不明的“第三者”,現實裡這樣的組合難道不是比比皆是嗎?

是編劇不敢嗎,赤裸裸地在熒幕上把今天司空見慣的狗血戲碼攤開來解剖;或者是怕最終也沒有得出一個答案,讓整部電影撲街。那讓我們來講講吧,讓我們認定,那個照顧秦奮飲食起居的就是機器人。

我想說,即便如此,秦奮依舊是我心裡那個标杆老公,十年之間,我更多地見到了人性的晦暗不明和情感的模棱兩可,已經深深明白能如秦奮一般,已經是不可多得的好人。是一個好人,是成為一個好伴侶的前提,是必要條件。感情應該是什麼樣子,現在的我認識到這是僞問題。感情是生活的一部分,生活應該是什麼樣子呢?生活沒有什麼應該不應該。所以感情也一樣。甚至,不是所有人的生活都擁有或者需要擁有感情。

秦奮和笑笑之間必然擁有一種深度的鍊接和吸引,不然十年的分離必然會把一段婚姻沖得支離破碎。那麼機器人算什麼呢?算出軌,算開小差,還是make no sense?答案就是各人有各人的答案,不必為任何他人、社會和時代的看法折腰。坦白地說,在觀影的時候,我一度認為秦奮面對機器人比面對梁笑笑時要坦率和真誠得多。人隻有在機器面前才會保持相對高濃度的誠實,就如同夫妻雙方隻有在面對外人的時候才會袒露自己對于婚姻的真實看法一樣,面對真正利益上休戚相關的伴侶,要求絕對的誠實就好像在機場等一艘船。倘若真的追求愛情,就隻能混合吞下和溫馨、甜蜜共生的所有欺騙、遊移、隐瞞和肮髒;倘若不要,那也要一同割舍陪伴和寄托。

因此,很難說電影是對愛情真相的正面投降還是對流動情感的反面揭露。電影結尾裡的那句話,“永遠”或許是真的,“隻有我們”要看個人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