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sher直譯過來,應該是許願者。但在劇裡卻被翻譯成喂食者。
這看似是個諧音梗,其實仔細想想,它的内涵與軟件的功能非常貼合。
有一個著名的斯金納實驗,就專門研究動物是如何養成一套固定行為習慣的。
比如将小白鼠關進箱子裡,箱子裡安有一個按鈕,還有一個喂食的管道。
小白鼠隻要按鈕,管道就有概率給它輸送喂食。
小白鼠發現按鈕就有可能得到食物,于是它就瘋狂地按,對按鈕這個行為逐漸上瘾。
Wisher也是同理。
從開發者的角度來說,要讓用戶對一個軟件養成依賴,使用上瘾,要考慮的因素,無非就三個。
第一,簡單好操作。
就像小白鼠按鈕這個動作,沒有任何困難和阻力,過程十分輕松、順滑。
第二,反饋及時。
完成操作後,無需等待,立刻給出反饋,立刻收獲成果。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無腦循環。
軟件為你安排好所有步驟,你不需要費勁思考,利用人在思維上的懶惰,直接掉進無腦循環。
更準确地來說,是讓人喪失複雜思考的能力,退化成幼童。
因為幼童如果有了餓的需求,他不需要付出任何勞動,隻要張着嘴哭,就有人把奶瓶遞到他的嘴邊……
隻要動動嘴皮子,說:我要實現什麼願望,喂食軟件就能立刻幫你實現,這意味着所有人都将退化為幼童。
為什麼學習和工作不能讓我們上瘾?
因為這個過程漫長、枯燥且艱苦,收益也不一定和付出成正比。
而喂食軟件用起來過于方便,簡直不要太爽太快樂。
考慮到反複許下一些“小”願望,會令人麻木和厭倦,人們的胃口往後會越來越“大”,願望也會随之升級……
最後能讓一個城市徹底淪陷,也不是不可能。
另外,喂食軟件最危險的地方,就在于它隐蔽了很多關鍵信息。
所謂的蝴蝶效應,就是将一樁有害的罪案,拆解成許多看似簡單的,無害的小步驟。
所有參與到這個小步驟裡的人,都看不清這樁罪案的“全貌”,都掌握不了全部的信息。
于是,他們就誤以為自己的行為是“無害”的。
然而,他們全都間接犯了罪,全都成為喂食軟件借刀殺人的幫兇。
就像裘文東和路裡,不過是按軟件的要求買了幾瓶顔料而已,最終的結果卻是間接害死了自己的同學。
由此可見,喂食軟件的設計者很聰明。
假設有人許下“我要某某去死”的願望,這個願望确實太可怕,太難以操作。
但軟件卻能精準地将其拆解成簡單好操作的小步驟,分配給許多人去執行。
這導緻從表面上看起來,每個人的行為單拎出來,都是單純無害的。
每個人都用極小的代價,完成了自己很大的願望。
但是,當我們把關鍵信息拼湊起來就會發現,這個代價十分巨大。
隻不過是喂食軟件蒙蔽了用戶的雙眼,才使得這個代價被所有人無視了。
我們人類經濟社會的本質,就是交換。這種交換應當是代價均等,信息透明的。
而喂食軟件打破了這種均等和透明,僞裝成一副輕輕松松就能幫你實現願望的樣子。
用戶無需知道太多,隻要乖乖聽話,按步驟操作即可,這和今天的大數據全面入侵我們的生活,何其相似……
是啊,我們的确獲得了便利,獲得了輕松,但我們也把選擇的權力,思考的權力,拱手相讓了。
除了獲得一點簡單的感官愉悅,我們其實一無所有。
仔細想想,這部劇與其叫“緻命願望”,不如叫“緻命欲望”。
因為“願望”和“欲望”的本質區别,就在于願望是一種延時滿足的長期目标,是一種更理想化的願景。
而欲望隻是一種身體性的,即時滿足的需求而已。
所以,我認為這部劇裡大多數使用喂食軟件的人,隻是一群将欲望美化成願望的人。
他們所謂的“願望”,根本不配稱其為願望。
我預測這群人可能會被自己的“願望”反噬……又或者,他們會醒悟過來,推翻軟件的控制?
這麼看後面的劇情會很刺激,還是值得繼續追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