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是另一層面上《伊尼舍林的報喪女妖》裡坐船離開的妹妹,“如果我和你一樣的年紀,你會愛我嗎”時妹妹對巴裡回絕後,鏡頭留下巴裡在水中的屍體,而《刺猬》裡的周正冷漠說出“我不原諒,我不能原諒”,卻也溫柔地替母親擦去眼角淚水,刺猬是更東亞的自救,是不徹底的愛恨。吃下的中藥、服下的安眠藥、是由親人的懷抱和淚水制成,必須毫不回頭、就像追逐正在消亡的生命一樣,永永遠遠地跑下去,才能到達如夢似幻的太平洋。

導演與編劇對所有“卡”在其中的角色飽含深愛的凝視和譴責讓我感到鈍痛又釋然,角色看似都有不可逃避的痛苦,其實都有一條逃離的路,他們集體假裝看不見,這份悲哀像蜘蛛的網一樣,織住家族所有人,他們掙紮又窒息死去,最後死在安穩的網裡。王戰團願意為了老婆去看大仙,回答你開心所以我開心。周正願意為了痛苦的媽媽跪在大仙面前,因為你心碎所以我心碎。這條生路,王戰團放棄了,周正走通了,每個卡在縫隙裡的人啊,甚至不必指明,其實我們都懂該如何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