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呈現完全屬于兩個女孩的“出航”,出航既是一場冒險性質的遊戲,也是對現實的一次遠離。

賽琳和朱莉有如兩個沉浸在遊戲中的無害的魔女,在開場類似兒童嬉戲般無聲配合的追逐中、在以癱倒在榻榻米上的姿勢對時間的直白的消耗中、在情緒化的笑和哭和突然的大叫中凝結出俏皮、靈動、随性、頑皮,從人物美麗而神秘的形象、濃郁但不粘膩的色彩、兩人超出常規的心照不宣的默契、達到共享對方程度的親密中溢出。與之伴随的是不真實感,但卻不是對真實的直接否定,因其始終營造出謎一樣的夢幻,而在遠離真實感的同時為相信它的真實存在和發生保留着可能性。

在和出航遊戲般的性質相符之外,觀看“電影”則是在形式上更為直接的出航。不必管是回憶還是入夢,在觀看、剪輯、幹預、直接經曆、重寫劇本、反複回看、快進、倒退、拉動劇情之中,賽琳和朱莉都被賦予了觀衆和創作者的身份再現影像觀看、創作的過程。這種創作的過程因其是一場遊戲、回憶、入夢和奇幻冒險而有别于真實的電影觀看與創作,卻在譬喻的層面達成共通。而遊戲、回憶、入夢和奇幻冒險的性質又來自于影片中賽琳和朱莉的真實生活部分,即對于觀者是電影創作,對于她們則是前者,這提醒着我們是在電影中看人看/造電影。在三重性中導演呈現一個故事,也呈現電影本身,并呈現故事和電影本身的互動關系。

賽琳和朱莉的聯結無論如何都是本片的基本内容之一,不得不讓人聯想到女性關系這一常被刻畫的主題,如果不是有如本片中在夢幻的維度所采撷的少女般的俏皮以及心靈的共享(類似如花與愛麗絲、弗蘭西斯哈、假面),就是在現實的維度的聯盟或對立的政治關系(諸如我的天才女友、末路狂花之類),但無論如何它們都是微妙而暧昧的,并因其不需要任何載體、任何第三方就能在心靈和精神層面實現深度聯結而顯得超常與神秘。當然,這裡所說的隻是直觀聯想到的部分影視作品中的一種感受,女性情誼在曆史和現實之中、經驗和理論之中具有和女性主義相關的更複雜的内容。值得注意的則是,本片不僅反映出女主間的聯結關系,且此種聯結發生在一個驅逐了所有男性的情境之中,不僅在于影片中現實生活層面男性的缺席(能感受到完全是以賽琳和朱莉及其共同經曆的故事為絕對核心)或被置于兩人之下(如對格魯的玩樂态度),也在于對于其所觀看之“電影”中“争奪男性”的嘲弄和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