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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舊事 (1983)9.01983 / 中國大陸 / 劇情 / 吳贻弓 / 沈潔 張豐毅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音樂的魅力不僅在于旋律的婉轉抑或歌詞的雅緻,更在于氛圍的貼合。電影在開頭和結尾漸漸響起又漸漸消隐的樂音,暗示着童年的開始與童年的結束。當英子在風筝、歌聲、驢打滾中見證着一件件事的發生,一個個人的離去,她的童年也就過去了。長大後的她真的成為了幼時自己夢想成為的人——一位作家。大人們告訴她過去的事總會忘記,但長大後的她卻沒忘,她用筆讓它們成為了歲月中的永恒。

影片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故事叙述的手法,借鑒中國古典的修辭藝術,以情感和心理線索整合情節結構,通過孩子的視角,以時間為序,記錄下了英子成長過程中的一件件大事。

映入腦海的便是留白的運用。電影中,宋媽失去兩個孩子後,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廚房裡,面對着火爐,整場戲沒有一句台詞。導演用無聲的鏡頭,表現着宋媽内心無盡的悲痛。結尾處宋媽的離去也是如此,五分鐘的戲,沒有大動作,沒有語言,有的隻是蘊藏在表面之下無限的深情。人生難得是聚歡,英子不那麼懂卻又隐隐懂了。

重複的叙述藝術也是本部影片的一大亮點。影片中清晨井台打水的場景出現了四次,操場放學也是如此,導演通過場景的重複來顯示時間的流逝。影片中“骊歌”的旋律也屢次出現,每當音樂響起,英子的身邊就有一位她喜愛的人離開。英子的無奈與不舍通過重複的曲詞一層層渲染,讓觀衆為之心傷,也為之無奈而惆怅。

情景交融是電影中常見的表現人物情感的方式,在影片結尾處,英子一家埋葬着父親,畫面中是滿山的紅葉,紅葉紛飛,又落下,英子送别了自己摯愛的父親。“日暮酒醒人已遠,漫天風雨下西樓”,說的無外就是這種傷感吧。

影片中的時代背景也不容忽視。在二十世紀二十年代末,好人壞人,天與海,在孩子眼中都無須分清。窮人富人之間沒有嚴重的對立,人們之間也沒有爾虞我詐,更談不上心機與陰謀。社會對孩子的耳濡目染,讓我們看見了那個時代的天真和爛漫。

“長大是人必經的潰爛”,林海音卻未把回憶聚焦在成長的苦痛中,相反,她看到的更多是童年的純真與美好,英子經曆的更多是童年的美好,而非醜惡。在英子眼中,小偷并不是壞人,隻是一個被逼無奈的可憐人;瘋女人秀珍也并非是個精神病患者,而是一位懷揣着對失蹤女兒無限深情的母親;妞兒更不是低人一等的仆人,而是英子的夥伴。在孩子看來,童年的一切都仿佛是那麼純真美好,童年是金色的,暗暗的。

随着骊歌的再一次響起,童年驟然結束。這是人生的無奈也是人生的必經之路。我們大可不必把這當做一件壞事,就像影片中爸爸對英子說的,“英子,什麼事隻要硬着頭皮去闖,就闖過去了”隻要我們硬着頭皮去闖,成長也就不過是那麼回事。

童年裡駱駝的鈴聲泠泠作響,它們走遠了,卻在我們心中依舊存留,永不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