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生父親+親生母親+孩子,才是一個完整的家。男主宋焰與女主許沁在人設性格上總存在着一些别扭感,這并不是編劇塑造的不合理,而是因為在他們成長的過程中缺乏一個完整的家庭,所以最終導緻在想法或思維上有一定程度的缺失或偏離。

許沁:一隻為求群居而拔掉尖刺的刺猬

許沁從來都不是個乖乖女,目前她呈現出的那種表面上的沉默與文靜,實際上則是孟母期望與要求的樣子,就仿佛一泓清水,把它什麼樣的容器裡,它就變成了什麼樣的形狀。

叛逆才是許沁的本色,孟母說得很多話,她從心底并不認同,隻不過為了有個家,為了适應孟家的節奏,為了适應孟母的強勢,她選擇了妥協與忍讓。第一次醫院初見,孟母說她不喜歡肮髒的兔子布偶,她要求許沁扔掉它。許沁照做了,但這并不代表她真正服氣與認同,所以在孟宴臣帶着被撿回來的布偶出現在她面前時,小女孩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少年的宋焰之所以能走進許沁心裡,是因為她在他身上看到了久違的跳脫。她習慣了規規矩矩地做自我介紹,習慣了規規矩矩地回答别人的問題,所以當宋焰出現在她的生命裡,當在門外罰站的男孩不顧老師的呵斥強行探出頭來與自己搭話,當男孩嘲諷自己規規矩矩地回答他的問題,當男孩在一次次被她無視拒絕後依然舔着臉靠近自己,那種叫做“叛逆”的情緒在她内心深處漸漸複蘇。十年後,許沁依然還想撿起這段無疾而終的初戀,依然不顧一切地向着宋焰的方向靠近,甚至說出“隻有與他在一起的時候,才感覺自己活着”,其實是因為她放不下的一直都是那個最真實的自己。

孟宴臣說他與許沁是黑暗洞穴裡作伴的兩隻毛毛蟲,其實他與許沁的情況是不一樣的,孟宴臣是不願意反抗家裡的要求,因為“孟家”才是他與許沁之間最堅固的聯系紐帶,而對于許沁來說,她卻是不能反抗,因為反抗就意味着永久失去,這就是“寄養”與“親生”之間最本質的區别。

有人說“許沁一邊享受着爸媽給的車和房,一邊又說着要獨立”。其實在那個情況下,許沁是不可能拒絕孟家的“幫助”的,因為就像她求職進入醫院一樣,隻要孟家想插手,那就必然能夠找到一條插手操作的途徑。許沁不是孟家真正的大小姐,所以她沒有資格玩離家出走恩斷義絕的富二代戲碼,倘若她拒絕,拒絕的就不僅僅是養父母的物資,更拒絕的是養父母對她的愛,如果這條線再往深處展開,那還要算上孟家對她出國留學的培養,以及從小到大在成長中的照顧,這是一筆無頭的賬,許沁永遠都還不清。十年後,當孟宴臣再次提醒許沁無法在母親與宋焰之間做到兩全時,許沁依然堅持蒼白的争辯“現在與當年的情況不一樣了”,她還是對說服母親抱有幻想,她還是在等待一個親情與愛情可以兩全的機會。隻能說經過了十年,許沁在處理自己與宋焰的關系時,不會像校園時期那樣急于做出選擇,無法善後就臨陣脫逃,但處理方式的本質并沒有變,她依然首選不希望傷害到親情,其次才是希望雙方矛盾可以和平化解。

許沁說自己當醫生的原因是“不會失業”,甚至在處理醫療的問題上嚴重缺乏熱情,完全把自己變作客觀工作的機器,雖然這些邏輯看起來匪夷所思,但卻是許沁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寄人籬下的人最想要的就是一個安穩的收容所,她可以降低期待的标準,她可以抹去自己的喜好,但隻要這個地方足夠安穩,她就會一次次地妥協以适應它,這就是許沁,在一次次摒棄中遺失了自己最初的樣子。

地震是一場轉機,在極端的自然災害面前,人性與情感也被極端地放大。廢墟中接生,讓她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一個新生命的呱呱墜地,仿佛母親誕下孩兒一般,母愛的滋生牽動着生命線上的共情,讓許沁第一次開始理解醫生這個職業的使命感與對生命的敬畏之情。之後就是宋焰命懸一線。許沁喜歡逃避,所以在她沒有徹底說服母親的時候,她對愛情的處理方式一直是拖延,不放棄也不前進。但經過這次地府邊緣走一遭,許沁開始意識到如果自己再不抓緊,或許他們之間将會是永遠的錯過。“宋焰的生命”終于排在了親情之前,這才讓許沁終于下定了二選一的決心,所以才有之後的攤牌與退還房車,因為許沁終于不想再等待了,這個優柔寡斷的女生終于果斷勇敢地向前跨出了一大步。

宋焰:自卑的高傲者

宋焰的寄養家庭雖然不富裕,但比孟家要幸福,但是,他們終究隻是舅舅、舅媽與表妹,一個稱呼就隔離了他對這個家的歸屬感。母親的人品永遠是宋焰心中的一根刺,也是一片永遠無法填補的空缺,所以宋焰一直很努力的出人頭地,就是為了徹底磨平生母留下的陰霾,所以孟母一次次以他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來阻攔他與許沁在一起,也一次次加深了這道傷痕。舅舅舅媽表妹本身就是一個完整的家庭,所以成長中的宋焰就學會了報喜不報憂,重大的決定與變革都是自己一個人先拿主意,等到塵埃落定後再告知舅舅一家,所以他不願意與别人傾訴自己的痛,他太習慣一個人扛起一切,孤獨地向前走。

十年後與許沁重逢,盡管他如此深深地愛着許沁,但他依然冷靜地告訴許沁想好了一切決定再來找他,自己是最了解自己的,他清楚的知道即使經曆了十年,他與許沁之間的外界溝壑依舊沒有任何改變,他用十年時間築了一個外殼,用驕傲與榮譽來粉飾内心深處的一點點自卑,讓他在外界看來堅定得不懼任何傷害,但隻有他自己知道,如今的他已經沒有勇氣去面對在愛情中的第二次傷害。

地震,是許沁的轉折,也是宋焰的轉折。從醉酒到“他是我的命”,宋焰才終于确定許沁對自己的愛遠比自己以為的要更濃烈,所以他也往前跨出了一步。

宋焰與孟母的矛盾本是一道無解的題。雖然她一直強調宋焰的父母家庭有什麼樣的問題,但真實原因隻在于宋焰是宋志勇的兒子,是那個勇于抵抗孟氏集團不公待遇并遭到付聞櫻一系列打擊報複的工人的孩子。她懼怕宋焰有朝一日會找她們秋後算賬,她怕許沁出于道德的判斷最終選擇站在宋焰那邊,所以她不停地陷害宋焰,就是要斷送他出人頭地的機會,抹黑他的人品與功勳,才能降低他陳詞中的說服力與可信度,才能讓孟家高枕無憂。即使過了十年,宋焰依然沒有找孟家複仇,也沒有跟重逢的許沁提過半句過去的委屈,但是付聞櫻依然不放心,這大概就是做賊心虛的緣故吧。

許沁是敏感的,她故意與宋焰鬧矛盾,就是要弄清過去十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一個舅舅舅媽知,表妹知,唯獨自己不能知的秘密,顯然是與自己有關的,但當時的許沁大概隻以為那些是在感情上有關自己的寄托與孤獨,卻未想到當真相揭開,那是孟家後台介入血淋漓的毀滅與重生。宋焰被毀掉的十年,扯斷了許沁對孟家最後的容忍,也泯滅了許沁對孟母最後的幻想,所以在孟母面前一貫謹小慎微的她終于一股腦的把那些被壓抑的指責與嘲諷說了出來。

孟母對親生兒子與養女還是有些區别的,這一點許沁從小就看得清楚,但她對此也很理解,隻不過當她與孟母徹底決裂後,當孟父再次試圖緩和她們之間的關系時,她把這件以前會容忍退讓的事徹底擺在了明面上。無論如何,許沁的反抗也都是小打小鬧,對孟家造不出實質性的傷害,這也就是孟母絕不退讓的根本原因。

孟宴臣不是許沁,他有真正“作”的資本,也有孟母拿他沒辦法的底氣。孟宴臣的自我放逐有一部分來自愧疚與羞恥,之前他趾高氣昂地阻撓宋焰與許沁的交往,一方面源于自己的私心,另一方面則因為母親并沒有錯得離譜。但是,當真相揭開,他才明白宋焰為了許沁做出了多大的忍讓,他才發現原來自己才是那個助纣為虐的跳梁小醜。葉子的事隻是一個契機,順便成全了他的自我放逐,他是怨母親的,不能傷害母親,那就隻能傷害自己。

影視劇終究是善良的,它安排孟宴臣的放逐來推動孟家對宋焰傷害的澄清,又安排隧道救人來促使孟母對宋焰态度的轉變。這段跨越兩家仇恨的愛情終究的到了雙方家庭的祝福,愛情中缺失的一塊親情終于達成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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