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從微博上粘貼下來的。
電影的一切都很好,錯誤隻不過是我不該我媽一起看完……在Meredith這個角色上我們的理解出現了天南海北的分歧,而我百分之八十的絕望感都是因為這個,甚至不是來源于作品本身。
就比如Meredith在無人的教室找到男主的那段,她邊哭邊想和男主擁抱,乞求對方不要推開她。我媽立刻想到的是男主的聲譽,甚至對尚未開門撞破一切的白人女老師有着謎一樣的預感。接下來她也持續地警惕真Meredith的誣告,迫使男主不得不離開學校。這種思路十分的國産劇,十分的迷霧劇場。
我對她說電影把這個女孩塑造成一個好人,怎麼會設置這種情節。她不置可否地說這個女孩不正常,也許被問起的時候,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回答。
我呆了幾秒。反應過來之後我問她Meredith哪裡不正常。她很正常,并且從不傷害别人,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的。我媽說,剛才她哭着跑出去的那樣子就不正常。
我當時的回答是(帶着點破音的)“那都是暫時的啊”。這句話的意思是“為什麼要用一個正常人暫時的失常去解釋和揣測她”,但其實問題的根本不在這。我會感覺被冒犯,是因為Meredith那讓人難堪也讓自己難堪的表現恰恰是打動我的東西,我覺得這種不忍直視的東西往往才是電影的精髓所在。在我媽眼裡,Meredith這場戲是哭着出去還是笑着出去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一個戲劇沖突點,一個隐藏的随時可能引爆的地雷。它甚至可以是懸疑的,但絕不是煽情的。
我知道我媽所謂的“不正常”也不是病理性的,侮辱性的。她大概就是像我見過的許多人一樣,把精神敏感、善于思考說成是所謂的“文藝病”,說成是不幸的根源。所以她也可以猜到Meredith的結局而毫不意外,也不那麼痛惜。
這個時候忽然想起弗洛伊德,想起精神病患者的家屬才是真正的精神病人的暴論。人們總是有太多的精力和興趣去審判自殺者的文藝病,但那個天天在課堂上對Meredith進行言辭羞辱的男同學,他有什麼病呢?因為太無聊了,甚至沒有人願意去診斷。Meredith的父親有什麼病呢?他的女兒從沒有拿着自己的畫作到他眼前晃,索要資助和投資,他卻覺得眼球被污染,付出被辜負,難道不是自我意識過剩?如果這些病都太庸俗……太庸俗難道不是一種病嗎。
這部電影當然不是隻有Meredith一個角色可說。其實男主我也很喜歡,他對我來說很性感也很有趣。但真的要寫點什麼,卻總是離不開這個直到最後一秒都直勾勾看着這個世界的女孩。她是黑色的畫面裡一個白色的點。她讓我看見我自己。
她和那些無思狀态的爬蟲類青少年是不一樣的。爬蟲類青年對父母對體制實施報複的方式在她身上都行不通,因為她是一個文明人。所以她對生活感到了合理的絕望。我最難過的事是她這樣的人,都還沒有藝術夠,甚至還沒有好好享受過藝術,就因為痛苦的負荷而不得不離開。我希望她可以在玩膩了一切體裁後死去,而不是到最後内心都是貧瘠的。
那隻是一顆普普通通、薄薄脆脆,屬于青少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