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樂水,仁者樂山,我不是智者,我喜歡海。”
————宋瑞萊
年輕的時候,在愛情裡總會糾結于那三個字,以為那句我愛你就是堅不可摧的山盟海誓。就如《東邪西毒》裡張曼玉飾演的大嫂,為了等這一句我愛你而錯過了愛情,蹉跎了歲月。可能是信了那句“假話說一千遍就是真理”,也可能隻是一種自欺欺人的方式,用一句話來證明自己沒有失去。
後來的我們,或許會發現,那三個字說與不說其實沒有什麼分别。最深沉的愛,遠不是說一千遍我愛你,而是藏在那瑣碎的日常。如Celine聽唱片時Jesse濃情的注視,如Cecilia從不間斷的信件,更如懸崖邊瑞萊走來時海俊的閉眼。
幫瑞萊撒完骨灰,他站在懸崖邊上,身後傳來瑞萊的腳步聲。不知道瑞萊是會擁抱還是會把自己推下懸崖,海俊也不反抗,隻是默默閉上雙眼,把自己的生命交給瑞萊。
瑞萊,天生愛海。海俊,雖說名字裡有海,但卻出生在了一個滿是山的地方。他原本是山一樣的男人,但在遇見瑞萊的那一刻,海浪湧進了他的心裡,他們的故事,是山遇見海的故事,是海俊為了海浪放下自己警察操守,放下自己山的那面的故事。無奈的是,山的剛性與海的靈動,隻能在海岸處相遇,卻永遠也無法交融。
影片嚴格對稱地分為上下兩部分,最開始的城市釜山,地形上充滿了山峰,象征着海俊。上半段也恰好在講述着海俊的愛情。這時的瑞萊對于海俊隻能說是喜歡,有好感,卻又談不上愛情。但在海俊發現真相,搬去海濱城市梨浦之後,海俊的愛卻像是霧一樣模糊,瑞萊的愛開始了,且深深地銘刻在心。故事在山海的交彙處結束,瑞萊成了海俊一生懸而未決的案件。
他們的愛也如山海,隻有相遇,而沒有融合。
在釜山的時候,瑞萊在用自己的魅力慢慢腐蝕海俊的山性。其實她一直都知道海俊在偷窺自己,也一直知道海俊對自己的心意。但那時的她是警方的嫌疑人,海俊是警察,她必須利用海俊對自己的愛來讓自己脫身。就如她這三段感情中,靠近第一任丈夫是為了獲得韓國身份逃脫中國,靠近第二任丈夫是為了過上富裕的生活。
可是為什麼最後瑞萊對海俊動了真心呢?區别恰恰在于,這三位男人不同的愛與愛的方式。第一任丈夫奇都秀的愛,是一種近似于變态的占有欲。他渴望的是瑞萊毫無反抗的服從。第二任丈夫的愛,更是一種利用,利用瑞萊的美貌在中國客戶中進行詐騙。影片中隻有他會說我愛你,但他卻連瑞萊的一點煙味都接受不了,而那句可笑的我愛你更是在每次自己做錯事之後才會說。反觀海俊,隻有他的愛純潔的毫無雜質。為了瑞萊,自己可以犧牲自己做警察的操守,犧牲自己像山峰的那一面,卻從來沒有向瑞萊索取過什麼。
但是,得知殺父真相的海俊,卻不忍送瑞萊入獄,他隻能放下警察的操守,崩潰之後默默離開了釜山。
那句崩潰的話語,是瑞萊第一次見到這種無條件的愛。那一刻的瑞萊,第一次知道了什麼才是真正的愛,第一次流下了感動的淚水。從此,瑞萊無可救藥地愛上了海俊。
“你說愛我的瞬間,你的愛就結束了。你的愛結束的瞬間,我的愛就開始了。”
恰如山海,隻會相遇,而不能相融。
相遇是那麼美麗,美到會成為人生中下定決心也戒不掉的遺憾。
最終,瑞萊孤獨地在海邊逝去,留下海岸處孑然尋找的海俊。
海俊說過,有的人的悲傷會如潮水一般襲來,有的人的悲傷會像墨水一樣慢慢散開。
瑞萊帶來的悲傷,會是那久久不退潮的海浪嗎?
從那一刻起,瑞萊成了海俊一生懸而未決的案件。瑞萊的照片,會在海俊的牆上挂很久很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