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沉浸一部劇,最後一集仿佛擊穿了我的某個神經中樞,突然喚起了各種零碎記憶,人生體驗的通感又一次襲來。

關于這部劇到底講了個怎樣的故事,雖然在前面幾集記者們争相報道謀殺案的時候,會将它定性為A survivor trakcing down a serial killer,越看到後面越會讓人有種複仇的節奏,但是直到幕布落下,才深深感覺這其實是一個”修正“的故事(當然我覺得應該還有第二季,影片中有些伏筆)。

影片裡面有将近十名女性被害,除了在謀殺現場發現了彼此的私人物品,到影片結束,我其實也沒有完全理解為什麼偏偏是這些女性遭到侵害。但是後來我也想了想,也許受害這件事本身跟這些女性是誰沒有關系,那個拿起利刃殘忍殺害女性的男人才是一切問題的源頭。就像是最後一集Kirby揭示的那樣,Harper本身就覺得自己不得人愛、全世界都有虧于他,那麼是不是任何一個陌生女性稍微不讨他喜歡、哪怕就是跟他保持距離感的動作都會讓他起殺心呢?其實影片裡也不是沒有描述過,比如社工Julia就因為Harper想要上前拍拍她的肩膀躲閃了下,就遭到尾随和被殺。那裡面,又有多少個女人,就因為做了一個正常人都會做的正常舉動,就被Harper盯上了呢?

而影片很早就從各個方面透露出Harper是兇手,并且擁有極強的反社會人格。當記者們還在讨論到底被害女性之間有什麼樣的聯系的時候,我心裡就不斷嘀咕,估計就是incel犯罪。我更好奇地是為什麼他可以跨越時空,以及跨越時空在這裡的隐喻又是什麼?

借用天文物理小姐姐的話,是否可以理解影片在時空變幻上的表現手法的内核其實就是量子糾纏?

當幾個粒子在彼此相互作用後,由于各個粒子所擁有的特性已綜合成為整體性質,無法單獨描述各個粒子的性質,隻能描述整體系統的性質,則稱這現象為量子纏結或量子糾纏

Harper去殺害女性的行為,就像是在空間中的某顆活躍粒子到處亂撞,向周遭施加相互作用,有的粒子被毀滅了,就好像那些死去的女性,自此無法再有任何信息的交流,而作為幸存者的Kirby就像是被牽絆住的另一顆粒子,對方做出改變的行為,自己的狀态也會發生完全改變,不管自願與否。就現在影片中多次閃現的時空交錯場景,Kirby的頭發時長時短,Dan的汽車變樣等等。

我的理解是,Kirby的意識和人生狀态已經分離,意識是主觀且獨立存在的,但是人生狀态卻受到Harper的牽制。也可以理解為Kirby的意識還停留在被襲的那天後,但之後她的時空線在随時受到Harper的影響(可能這期間他又行兇了),這就是為什麼她一直覺得自己沒有嫁給黑人小哥,她隔三岔五就會被換座位、換身份、甚至房屋門牌号都被換,雖然她會告訴自己說這可能是一個自己暫時未到的未來,但我的理解是這些不是未來,也不是平行宇宙,這些隻是同一個時刻經過排列組合後的信息重組,也就是你還那個你,但是你的狀态卻可以被人為篡改,你還在現在,隻是現在不是确定的,而是永遠在變化的。

當然,我覺得這點表現手法很絕的點在于兩個地方:一方面,我不覺得這是個濃墨重彩出在”穿越“上的故事,穿越不是重點,重點在于對人生的影響,如果代入進去,試想你前一秒還在刷手機看吃播視頻,想着稍後可以點個麻辣燙的外賣,下一秒卻發現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外賣這種東西,認知和現實的差距足以讓人産生一種到底是我瘋了還是世界有問題的撕裂感,這也是為啥這部劇總讓我覺得後勁兒很大,的确也是觸及到了一些很深層次的意識平衡的思考;另一方面,用量子糾纏這種狀态來形容幸存受害人的人生可能再貼切不過?他的惡行不是隻發生在侵害的那個時刻/過程,而是會像藤蔓一樣延伸到你的人生方方面面,似乎稍不注意就會顯露出尖銳的毒牙,一次又一次撕裂你對整個世界的信賴,讓你被毒液包圍、浸泡到質疑、失落和絕望。每一天你要跟别人去确認你是否還是那個你,又或許不是那個你,哪怕當身邊的人和事物發生了跨越式的變化,你的意識其實還停留在被侵害的那個時刻,那個在被剝奪正常、完整人生之前的你的意識似乎被永遠定格在了那裡,哪裡又是出路呢?

所以就回到了開頭說到的關于這個到底是個什麼故事的讨論。是跟他抗衡并最終反制,一命抵一命?還是有别的選擇?這也是為什麼看到最後的結局,我差點哭出來。除了反制,影片其實又向前了一步,Kirby在當下在魔力屋殺死了Harper,但不止于此,她還回到了最初Harper來到魔力屋那天,讓他打消再來到魔力屋的任何想法,并且用了同樣的手段讓過去那個時間點的Harper也感受了把被人為控制、威脅的滋味。而最為關鍵的是,作惡的源頭被掐斷,如果Harper不會接觸到魔力屋,也就不會犯下一系列的殘忍罪行,同時被複原的還有那些消失掉的女性...

If the devil doesn't do evil, everyone's life will be better off.

與其在侵害發生之後去讨論對錯、懲罰程度以及防範措施,其實最初就應該沒有任何所謂的惡行。

不過有個點還沒想通,魔力屋究竟是座怎樣的建築?魔力屋的窗外究竟是怎樣的景象,又象征着什麼被人心渴望又無法完全企及的事物?Kirby住進魔力屋又代表了什麼?

感覺第二季會給我們更多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