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便是女性參政論者們抗争的曆史,一場源于幾個世紀前的鬥争,同時也是一場我相信至今仍在繼續的鬥争。
——紀錄片《永遠的婦女參政論者》第一集|我們立足于何地?
紀錄片的第一個鏡頭,從1914年Emily Davison在賽馬會上闖入賽道開始講起。這究竟是一場自殺事件,還是一場華麗的噱頭?到底是什麼使得女權主義者要如此的不顧自己的生命,也要做出如此“過激”的行為?
人類的50%幾個世紀以來一直處于另外50%的統治之下。實際上有關性别的曆史,翻開來看完全就是一本奴隸史。男性對女性的奴役是曆史上曆時最久、也最為隐秘和根深蒂固的奴役。
在17世紀,女性完全是丈夫的财産,女性的房屋與田地、莊園都将在婚後屬于丈夫。丈夫可以合法的對女性進行體罰,隻要使用的工具窄于拇指粗即可。這便是the rule of thumb,即臭名昭著的“拇指法則”。
甚至有一種刑具是專門為女性所設計,名為“口鉗”,這種刑具在接觸舌頭鐵片上帶有尖刺,目的是讓受罰的女性不能對丈夫頂嘴。

妻子作為丈夫的所有物與财産,那麼為何男性不能像買賣一頭牛、一頭羊、一匹馬一般出售自己的妻子呢?就算買賣人口是違法行為,但是女性根本就不算“公民”。曆史上有7先令購買一個他人妻子的記錄,但這也隻是潦草一筆,仍有更多的妻子被當作物品買賣。在當時,一位女性所能犯下的最大惡行就是殺害其丈夫。但是法律中規定妻子殺夫需按叛國罪來懲處。
上層社會的女性也做出了自己的反抗。1738年17位上層女性沖擊上議院,這是女性第一次擠入議院,可這遠遠不夠。在上議院走廊牆壁上懸挂的繪畫,可以看出18世紀的人們對于議院的想象:議員、議長,甚至旁觀的人群,全都是男人、男人、男人。這意味着不僅是政治主體,就連政治的受衆在當時的人們看來都是男性的特權。
1792年Marry Wollstonecraft寫了著名的《女權辯護》(A Vindication for the rights of women)
It is time to effect a revolution in female manners. Time to restore them to their lost dignity. And make them, as a part of the human species.
現在是開展關于女性行為的革命之時,是将她們失去的尊嚴還給她們之時,并接納她們作為人類的一部分。
被譽為英國女權主義先鋒的Marry Wollstonecraft也遭受了同樣惡毒的攻擊,人們通過在性上污蔑她,使其深陷醜聞。最後這位被視為最早的女權主義行動者不堪其擾并嘗試跳河自殺,年僅38歲就去世了。

1825年伯明翰女性組織最早開始呼籲廢除奴隸制度。她們的組織結構精密,分工詳細,還制作的很多小冊子都以女性奴隸為主角,倡導一種普世的姐妹情誼(a universal sisterhood)她們還通過“糖業抵制”來給社會施壓,不斷推動廢除奴隸制。
可以說在反奴事業上,女權組織一開始就更為激進,伯明翰組織對于社會可以算一種“壓力組織”,最終促進了奴隸制的廢除。然而曆史的雕塑依舊是男性,女人的貢獻被抹除得幹淨,隻剩一個帶着孩子的女性雕塑在男性偉人雕塑的底座上。
1819年6萬人在Peterloo進行集會聽取Henrry Hunt的演講。但是第四天的時候政府的騎兵出動鎮壓,多數女性在此間傷亡。有資料顯示騎兵在行動前專門将刺刀打磨鋒利,雖然他們宣稱是用刀背制止女性,但是卻有意攻擊女性的面部和胸部,目的是為了使她們毀容。
1832年,英國通過了Great Reform Act,但對于女性而言,她們依舊被排除在外,處于公民範疇之外。女性參政論者們意識到沒有投票權,那麼女性的處境不會得到任何改善。
第二集|不在其位,難謀其政
在維多利亞時期前的女性鬥争證明了:話語并非權力,一切需要付諸行動。英國女性的境況,并沒有因為誕生了一位女王而得到改善。
1836,一位名為Caroline的女士與一位三流律師結婚了。但是他們的婚姻可謂毫不般配。她外貌極為美麗且性格風趣,而丈夫則無能卻木讷。在經受丈夫婚後家暴後,她出軌了當時有名的一名政客。
由于妻子的情人社會地位較高,丈夫甚至非常樂意給妻子提供風流韻事的契機,還不忘借助妻子的政客情人為自己謀求職位。故而,當妻子提出離婚時,丈夫怒極,開始造謠中傷,于是妻子的聲譽受損且被剝奪見自己三個孩子的機會。
Caroline為了能在離婚後見到自己的親生孩子,開始各處奔走,将自己的遭遇和經曆撰寫為冊,四處遊說,隻為能夠使得自己見孩子的權利得到認可。她曾說:“I'm not a feminst, I just want justice.”
終于在1839年,英國通過了保證妻子離婚能獲得孩子探視權的法案。但即使是這樣,Caroline依舊沒能見到自己孩子——因為狡猾的前夫把三個孩子都送到了蘇格蘭,在哪裡并不承認英格蘭頒布的法案。

著名的哲學家John Miller,他與女性主義者Harriet Taylor的愛情可謂最為形而上的智性激情。他們常常在動物園的一條長凳上幽會,通過智性的思想交鋒來互訴衷腸。Harriet無疑促進了Miller的思考,使得他的哲學思想更有深度,而Harriet的一些文章也以Miller的名義發表。
這位偉大的哲學家在1852年發表的《女性選舉權》一書中曾說:
The real question is whether it is right and expedient that one half of the human race should pass through life in a state of forced subordination to the other half.
——John Miller
Miller揭示出女性作為兩性中的另一性,卻完全出于從屬地位的現實。其實任何一位追求人類平等權力的知識分子,自然都會是一位女權主義者,至少是“自由派女性主義者”。而現實中的社會則是繼續這種壓迫與倒逼。
在當時男權社會甚至反對女性接受教育,給出的理由是接受教育會影響女性的月經周期與生育。女子學校檔案裡保存了當時一種特殊的體檢表,校方對入學的女性進行了身體各項指标的測量,并和社會女性進行比較,結果證明并沒有區别。
這種狀況直到1948年這一狀況才被改變,一位名為Fawcett的女性,曾經在最難的數學測試上取得了第一名的成績,遠勝過當時校内被認為最擅長解題的男性。這也使得“女性的智力水平先天低于男性”的論調不攻自破,更不存在被過度神化的數學科目并不适合女性來攻讀的刻闆印象。
1884年女性依然沒有獲得投票權,但是黨派卻看到了“第二性”不容忽視的社會力量。他們招募上千名女性給自己募捐,成立了“報春花組織”,很多女性在這裡得到基本政治訓練,盡管她們并沒有報酬。1888年火柴廠女工大罷工。1905年女權運動者Pankhurst和Annie故意沖擊議會,想要通過此種方式得到公衆的關注,最終她們被捕入獄,卻也因此吸引了輿論的注意。
第三集|一百年,我們走到了哪裡?
1909年女性争取投票權的鬥争依然進展緩慢。“黑色星期五”事件以後,政府準備出台妥協版的方案,女權運動者們提前舉行了盛大的遊行。女權主義者Pankhurst領頭的白衣服方隊中的女性,她們都是在之前曆次鬥争中被捕,以絕食抗議卻被強制鼻飼的女性。
但是5個月後投票權的法案被Asquith否決。和平請願對話失敗後,女權運動開始轉入暴力襲擊。她們在城市内通過炸彈破壞主要建築,攻擊全國的通訊網絡(電報與郵政系統)并使其陷入癱瘓。

一戰爆發後,女性投入到戰争中并做出了巨大的貢獻與犧牲。戰後女性赢得了投票權,通常認為是因為女性在戰争中發揮的巨大作用,這是他們應得的。其實事實并非如看上去那般溫情脈脈:獲得投票權的女性要求是30歲以上以及丈夫擁有财産的人。很多在一戰中做出貢獻的女性,不是年紀太小就是太窮,根本沒有被包括在内。這也側面證明了女性赢得部分的投票權,并不是出于對女性在戰争中的褒揚,而是政治博弈下的産物。(類似讨論也可閱讀我和同伴們一起組織的高校女性論壇“密涅瓦”自由分享會記錄Vol.1:“女性與戰争”,其中在随性聊天中讨論了相關話題,可作為議題延伸進行閱讀^ ^)
在英國女權主義者們争取到投票權後,第一位女性議員是Lady Astor則是嫁到英國的美國女性。她的托利黨公公去世後,上議院的位置傳給了她的丈夫。而丈夫出于不想失去家庭中的下議院席位,便鼓勵妻子借助這場東風參與競選,最後她真的競選成功,成為議院唯一的女性。但是在她剛開始從政的三年裡幾乎沒有男性議員會主動和她說話,甚至整個議院都沒有女性設施,唯一的一間女性衛生間毫無疑問成為她的“專用”。
撒切爾夫人是至今唯一的女首相,雖然給予女性參政論者們莫大的激勵,但就像維多利亞女王一樣,這位“鐵娘子”首相對于改善女性處境、擴大女性權力不甚在意。她任首相期間,基本就沒有女性顧問,甚至采訪過她的女性記者和播音員都少之又少。或許,撒切爾夫人這樣做是想成為那個“例外的女性”,那個在由男性填滿的政治鬥獸場裡唯一的女性,這也有利于鞏固她“第一女首相”的國際形象。撒切爾夫人在位時期,其實并不能讓女性選民滿意,但不可否認一個女首相的出現仍然是值得女權主義者欣慰的事情。
雖然女性主義者們奮鬥了那麼久,但是一百年我們走得如此之慢,以至于令我們恐懼我們未來一百年是否能取得新的進展?兩位女性議員提議在10英鎊上放Jane Austine的頭像,結果她們在網上受到惡意的攻擊,甚至收到死亡威脅與強奸警告。
我,或是我們女性能夠過上如今的生活,上大學、接受教育、擁有自己的銀行賬戶……這一切看似平常的事情,全都得益于婦女參政論者們的努力,這是那個時代的她們獻給整個現代社會與全世界的寶貴遺産。
我們不僅應該正視這段百年抗争史,更應該反思:一百年,我們(Wo men, Woman)走到了哪裡?我們是否還有另一個一百年,來進行如此緩慢的進步?我們究竟還能有多少個一百年的時間來完成夙願?我們難道還需要再等待一百年?
不!我們已等待得太久,我們現在就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