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每一個先知和瘋子那樣,洛夫克拉夫特期待着一個連他也害怕的時代。

記得在一篇論文裡面看到,洛氏在談到他的一位偶像時說,他對這個世界的研究是一個錯誤——因為知識為有感情和有行動的人提供了兩種同樣悲慘的選擇,如果他失敗了,他就會感到絕望;而如果他成功,就會感到難以言喻和難以想像的恐懼,畢竟揭開怪物面紗的代價就是與他們永遠共存。

結合曆史背景,世界大戰前後,歐洲知識分子開始認識到甚至擁抱“衰弱”在自己文化中的重要性和它的物理顯現,盡管美國人很少屈尊承認“衰弱”在他們自己的文化中的存在,但洛夫克拉夫特自己明确的表示,他是緻力于在他所熱愛的美國的屍體碎片上生活和寫作的一個人。

洛夫克拉夫特的精神家園是新英格蘭。他畢生摯愛的新英格蘭才是真正的美國清教徒資本主義的繼承者也是美國先驅們的主要活動地,更是美國高等教育的集萃地。可以說18,19世紀的新英格蘭在文學藝術美學教育思想政治上的高度是在整個人類文明史上都排得上名号的,也正是那片土地(不是紐約,也不是加州)真正奠定了美國立國的基礎。

此外,他在作品中肯定了人類經驗的古老潛力,有許多仍然隐藏在世界的暗袋裡。如果釋放這些超越和隐藏在西方曆史背後的力量,它将瞬間摧毀一個精神世界以及一個經濟和社會體系,打開另一種生活方式的大門…

洛氏試圖告訴他的讀者:有一種存在,是外在于任何一種社會給予的意義之外的;有一種未來,是處在于任何一種正式的人類思維和社會結構之外的。它存在每個人最深的夢魇裡,藏在這個世界的奇詭中,借由他的恐怖隐喻顯現。洛氏不僅在這個觀念直觀地輸入到每一個讀者的腦中,更是拓寬了整個物種對人類本質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