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版的《彌留之國的愛麗絲》有很多缺陷,改編不到位,細節有遺漏,但是這依然掩蓋不了這部電視劇的優點。
其實第二季中途,我就隐約猜到了“彌留之國”的意義,彌留之國,本就是彌留之際的人創造出的一個空間,讓他們找尋自己人生的意義。找到了就離開彌留之國,找不到就留下。把你放在一個極端的條件下,讓你直面那些生死一線的時刻,難道不是一劑對抗虛無主義的良藥嗎?
苣屋是我全劇最喜歡的人,不是因為他聰明或者發型不錯,而是因為他對待遊戲的态度讓我感到共鳴。他認為自己的生命一直在不假思索地奔向死亡,一次次地玩遊戲隻是單純地覺得活着比死了好。生活中對待社交也是這樣,社交的原因隻是因為社交比完全的孤獨和自閉要好。艾略特寫過一首詩,其中有一句The eyes that fixed you in a formulated phase。艾略特經常參與藝術沙龍,沙龍會有很多優雅的小姐們喝茶聊天。而作為一個年老的男性,艾略特時常覺得格格不入,認為自己被他人所judge和凝視, 如同蝴蝶被做成标本,無處可遁。現實中的苣屋,就是派對中的局外人。他能回報給别人的,也同樣隻有the eyes that fixed you in a formulated phase (一種觀察的凝視)。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彌留之國反而通過生死遊戲消除了人與人之間的階級差異,把每個派對中的局外人都集中在一起,就沒有alienation了(艾略特的那首詩正是alienation)。
相比于九頭龍有一個明确的信仰和讓生命價值平等化的目标,苣屋并沒有信仰。他随着父親的腳步踏入了醫療企業,過着安逸的中産階級生活。雖然物質條件上苣屋不需要擔心什麼,作為一個醫生,他沒有權利決定自己救的人是誰。也許一開始會有悲傷的情緒,但後面苣屋接受了社會的安排,已經沒什麼表情和想法了。所以,在現實生活中,苣屋其實是一個向社會低頭的人。是在彌留之國,他才可以活得自由,與自己想搭檔的人搭檔,不用聽取任何上級或者權威的意見。我認為苣屋其實是很厭惡權威/上級的,在漫畫中父親是他生活中的權威,沒有給過他一絲關愛。而工作中,醫院院長可以開後門決定誰可以接受最好的治療,讓苣屋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患者死亡。而在彌留之國,他曾經短暫地在海濱呆過一段時間,帽匠和粟國是海濱的權威。沒呆多久,苣屋就策劃起了偷牌計劃。我認為苣屋策劃偷牌計劃有兩個原因,1)如果帽匠所言是真,集齊所有牌可以知道真相,那偷了牌,把真相掌握在自己手裡是最佳解,2)即使偷牌無法帶來什麼“真相”,帽匠終歸會死,用偷牌來制造一場混亂,反而能夠在武鬥派的掌控下為自己求得一線生機(事實也确實這樣,沒有這些牌擾亂韭木的視線,為苣屋搶得時間開槍,他大概率會死在韭木的槍下)。最終也在與九頭龍的遊戲中被九頭龍的價值觀所影響,認為不管是什麼樣的生命,都應該被拯救。這或許也是他最後為宇佐木擋槍的原因。
在他醒來後,他認為自己應該過更有用的人生,什麼是有用?相信在這時,關愛他人,尊重他人的生命價值的舉動在苣屋眼裡是有用的。再與善良的有栖,積極的水雞,勇敢的宇佐木相處後,相信苣屋也不會再感到一種alienation,不會再感到被社會的眼光所fix in a formulated pha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