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前的那個周日晚上,下班回家看完了《出租車司機》。故事在有限背景的渲染之下将全部的重點focus在男主Travis的現狀,一個憤世嫉俗、深陷存在主義危機的“地下室人”。前半段時間裡,感覺自己是在單純地冷眼旁觀,看着沒有任何情感羁絆的城市中,對這個陌生角色的過往經曆及當下處境也并沒有多少共情,對他的做派有些不滿甚至嗤之以鼻,他的掙紮與痛苦似乎也很難打動我。

鏡頭下,70年代的紐約是一座精神廢墟。黏膩的光影将整座城市異化,蒙上一層強烈的主觀濾鏡。仿佛是透過被雨漬和嘔吐物覆蓋的擋風玻璃,通過Travis的雙眼,去凝視這雜亂肮髒腐朽毫無生機且令人生厭的都市。體系的内部崩壞,表面的光景難掩底層滲出的惡臭。高層空洞的口号,精英階層的虛與委蛇,底層人如蝼蟻,暗自堕落。他日複一日穿行于城市之中,觀察着,經曆着,與車外世界割席,對一切肮髒司空見慣并厭惡至極。精神緊繃,惶惶不可終日。他急切期待着一個情緒的出口,對周圍人宣洩自己的焦慮,迫切地尋求認同與安慰,但往往詞不達意,周圍人蒼白的話語也難以排解他的苦悶,緻使他陷入更空虛的窘境。

對國家機器放縱社會陰暗面的憤怒,以及對政客表裡不一的控訴都演化為行動的助燃劑。體制單純利用暴力事件的戲劇性,媒體對所謂“英雄事迹”的包裝與宣揚早已不顧事情的原委,将事件背後的結構性問題徹底掩埋。最後的最後,我也不過是這輛出租車上的一名乘客,行程至此到達尾聲。Travis似乎是擺脫了探尋意義的泥淖,但後視鏡中意味深長且狠戾的眼神始終使人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