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見啊,魚花塘》其實在本屆藝術影展開辦前已經在廈門線下進行過兩次放映,并且也已經院線排片了,得到選片片單時我很詫異,也夾雜着一絲的擔憂。
但好在主創小雨以及龜龜非常優秀,連同高達老師以三人之力征服了全場影迷,共同造就并完成了本次高質量映後。
我将映後Q&A記錄下來,希望對看完電影或者還沒看電影的影迷們會有所幫助,有所啟發。
(有所提高評分)
A:我是看動畫片長大的,例如宮崎駿、迪士尼,因此動畫對我的影響非常大,加上我小時候非常喜歡畫畫,早在小學的時候就立志說要做動畫片,考動畫學院。我上初中的時候就在考前班學了動畫,接着我就在學習動畫的過程中接觸到了真人電影,開始看一些發條橙之類的影片,再往後就開始看侯孝賢的電影。在我的備考過程中受到真人電影的影響很大,尤其是看了侯孝賢老師的作品之後,我發現電影可以離自己的生活那麼近,于是我獲得了一種全新的目光,或者可以稱它為一種觀看的角度,于是我以此去觀察我身邊的人,乃至我的生活。從那時起,我便對拍電影提起了興趣。在電影學院除了學習動畫之外還有學習其他電影相關的内容,那個時候覺得自己除了有二次元大腦之外還有一雙“侯孝賢的眼睛”去觀察自己的周遭。久而久之自己影像風格逐漸成形,當然我也希望可以把動畫和真人電影進行結合,但我認為應該是創作思維上的結合而不是簡單的畫面穿插展示,這個實驗一直在做,直到我讀研時接觸到了實驗影像,之後也有嘗試用動畫的視聽去呈現一個物理世界中的真人影像(質感),于是就誕生了《不要再見啊,魚花塘》的這種影像表達風格。
Question: 請問制片人,小雨在創作長片之前也創作過短片,你對于這部電影的情感如何?以及是什麼支撐你持續的在一起加入/完成這部電影?
A:項目本身帶給我很多滋養,這份滋養來自于幫助我打開了對于電影的認知,第一次有了“原來電影劇本還能這麼寫”以及在電影叙事之外我們還能在情緒和情感的層面上去表達電影語言。第二個層面就是跟小雨成長背景很相似以及有一些地緣因素在内。其次做這部電影跟我情感上的空缺也有很大的關系,我對爺爺愧疚的情緒也會一步一步推動我與這部片子走的越來越近。
(題外話,在北京曾遇到過一名“大仙”,他說有些人出生那一刻起,一切都已是命中注定)
A:我經常在一些不應該睡覺的時間段睡覺,比如上午10點,下午3-4點大家在勞動的時候,在這種時候睡覺就會經常陷入一種夢中夢或夢中夢中夢的狀态,那些奇形怪狀的、層層疊疊的夢醒來後我發現我大汗淋漓,然後一時間很恍惚,會自我懷疑我是否是清醒的狀态,我會不會還在夢裡。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在思考,如果我做夢的時間比我清醒的時間長,那是不是夢裡的世界才是我人生中的現實。基于這些親生經曆和想法,于是有了影片中呈現的混混沌沌,夢境與現實混淆的狀态,其實整部影片都是一場夢,是一場非常複雜的,交疊在一起的“夢境”,也能說是某種現實的表現。
A:影片跟我本人的關系非常密切,電影中的奶奶就是我的親奶奶,葉子也是我的發小,拍攝的主場景也是我的家,其實我之前的兩個短片一直都是我奶奶和葉子主演,也是在這個屋子拍,算是一種有延續性的創作。
其實我在拍攝短片的時候就有很強烈的感受,我們拍攝的情節都是虛構的,但在拍攝的過程中總有一系列的恍惚,感覺我跟随這個故事一起墜入了劇本情節中,所以我将這部分感受做了保留并在影片中進行了展示,包括影片描述了爺爺去世後心裡的狀态,這件事也是牽引我拍攝這部電影的元初動力。
對于這部片的情感我沒有去回避,我和奶奶、葉子、房子在現實中映射的關系我也全部加入了電影當中。
所有劇組畫面都安排在了鏡子反光中出現,沒有直接展示出來,這部分我也是希望能夠拓寬房子的可能性,例如這棟房子裡面還能有多少人,還能去發生多少事情,還有多少離奇的部分,我們整個劇組也變成了類似幽靈的存在,幽靈們攪渾了葉子也攪渾了奶奶,攪渾了觀衆了,想表現出來的是“水越攪越混”,奶奶包括我包括觀衆,都能一起陷入這個層層疊疊的迷宮當中,一起找不到出路的同時也就意味着我們能夠永遠在一起了。
A:關于這部影片,我們18年下半年開始準備劇本,并在同年投了Frist實驗室,入選後我在19年3月完成了劇本的編寫,之後就進入了影片拍攝的籌備狀态(尋找主創),同年9月底正式開拍,曆經36天完成所有拍攝并進入剪輯,好在我們是幸運的,疫情隻影響到了我們的後期,并未影響到拍攝。20年年底完成了剪輯,之後就馬不停蹄的送審以及送電影節,拿到審查許可的同時也收到了洛迦諾國際電影節的邀請,時隔一年又去到了Frist,之後就定檔上映了。其實整個影片完成過程是相對迅速的。
A:影片中描述的是爺爺去世之後肉身已不在,于是用各種各樣的方式用“化身”的形式去陪伴奶奶和葉子,于是爺爺在這邊變成了影子,變成了光斑,變成了風,又變成了保安、狼人等。爺爺的生命可以在萬物間流轉,有“附體”的概念。東亞文化中也有泛靈論的說法,生命可以在萬物之間進行轉化,所有東西都有靈性的一面,具有修煉的資格。加上小時候我也一直懷疑魚花塘底部會有神秘的靈物,也會懷疑花草樹木晚上的時候會不會變成妖怪,所以我覺得這個區域(屋子)還蠻神秘的。
其實小朋友跳舞的橋段在劇本内的展示會更加豐富,服飾會有“花精”“草精”“樹精”等精靈,但由于預算原因,就隻能穿着統一服飾了,沒有展示豐富的“妖怪”面貌,希望下一部電影可以呈現這部分的不同生态。
A:其實這個沒有年齡段的限制,大家都可以跟我很順暢的交流,無論是在諾加諾還是日本奈良,還是Frist,還是回到合肥後,很多叔叔阿姨,甚至還有公務員以及60歲的叔叔們,看完電影跟我說看的淚流滿面,我聽了其實有些尴尬,但實則内心裡很溫暖。這部片其實不是很個體很私人的表達,它反而是我将内心最深處的東西表達出來後,同樣也願意發自内心與我交流的影迷,我們的心意其實是相通的。
影迷:我們是從上海過來看的,特别有幸在元旦的時候能跟大家一起觀看這部電影,它完成了我們在1月1日最美好的回憶!Question: 這部片上映之後你有沒有再夢到過自己的爺爺?
A:有的,夢到爺爺跟我在家煮了一大鍋鮮湯,而我在夢裡流口水,把湯盛出來分給家人,然後我們今天就吃了牛肉火鍋,一切都是那麼巧。
Question: 作為資方的媽媽是否有看過這部電影?對電影的呈現有什麼想法?
A:奶奶看完之後沒有就電影本身聊過,但有打電話給我說聽說這部電影票房不太好,是不是掙不到錢了,我說市場不好,奶奶有提出要掏錢幫我做包場,呼籲鄰居們都來看我的電影,但最後我跟奶奶解釋分成的概念讓奶奶得以“認清現實”(認為不劃算)而告一段落。
其他家人也沒有具體聊,可能是有一些不好意思的成分吧,合肥放映時因為政策問題我進不了影院,有點蠢其實。其實我有點害怕回去,我不太敢以電影主創的身份直面朋友和親人看完這部電影之後的眼睛,但我能感受到家人跟我之間的某種牆被拆除了,彼此的關系更近了一些。
(散場後影迷與小雨的小趣味)
Question: 在影像中怎麼才能讓動畫穿插其中表現更自然?不會那麼突兀
小雨:(不好意思的笑)要是實在插不進去也可以選擇不插動畫,用這段動畫再做一個片子,這樣你就有兩個片子了,很劃算!
影像能夠連結起各類人的共鳴
有那麼一瞬間覺得眼淚是那麼的廉價
這或許就是電影在這個悖理違情世界中的意義吧
誰說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