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恐怖片也是香港電影獨具特色的一道“拼盤”:民間傳說式的東方奇談與好萊塢式的視聽轟炸,既有讓恐怖片殺出一片天的林正英“僵屍系列”,也誕生了像《陰陽路》、《七月十四》、《怪談協會》等令人眼前一亮的小成本恐怖片,為一代又一代觀衆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童年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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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上映的《再世追魂》也是許多人心中的“童年陰影”系列,不僅僅是因為影片中殘忍的場景給人的沖擊,連一個眼神、一個微笑,有時也會讓人汗毛直立。

雖然是小成本,但影片的制作陣容卻不容小觑:影片的導演是曾為《跛豪》、《開心鬼救開心鬼》、《葉問1》等片擔任武術指導的梁小熊;影片的編劇谷德昭更是身兼導演、編劇、演員等多重身份的的“電影全才”,《食神》、《唐伯虎點秋香》等經典港片的劇本就是出自谷德昭之手,對情節演變的掌控堪稱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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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追魂》的演員陣容也不乏熟悉的老面孔:曾經多次合作的枭雄片搭檔呂良偉和鄭則仕化身出生入死的警局搭檔,而被稱作“香港電影四大惡人之一”的黃光亮在本片中飾演大反派洪浪,奸詐殘忍的他與弟弟洪濤、妹妹洪喬組成強盜集團,在影片一開始就和呂良偉飾演的探長結下了“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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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三人完全就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一登場就殺害了無辜的一家三口;緊接着在搶劫首飾店後,洪家兄妹遭到警察的圍剿;在混戰中,探長擊斃了洪濤和洪喬。兩人可怖的死狀令探長恐懼不已,而親眼目睹弟弟妹妹被殺的洪浪更是撂下狠話:我一定要你全家死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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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長匆匆趕到醫院去看即将臨盆的妻子,卻驚恐地看到被槍殺的洪濤和洪喬滿臉血迹地出現在醫院裡······正在此時,妻子生下了一對龍鳳胎,而兩個小家夥的額頭上有兩塊紅色的“胎記”——與剛剛被被擊斃的洪濤和洪喬額頭上的槍傷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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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惡鬼死之前壞事做盡,死後卻仍想着所謂的“報仇雪恨”,投胎轉世成為“魔胎”,大哥說要讓探長“全家死光”,那麼他們一定幫他完成這個“心願”。

探長對此也深感不安,而在兩個孩子回家後,家中飼養的鹦鹉無故死掉,鄰居家的狗也倉皇逃竄——動物最通靈性,它們聞得出在兩個小天使的身體裡,充滿了腐爛和死亡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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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離奇事件隻是序曲,更大的災難接二連三發生:探長在掏耳朵時兩個孩子突然跑過來沖撞,導緻挖耳勺直接插進耳朵最後左耳失聰,更讓探長魂飛魄散的是,兩個孩子竟然拿着他的槍對準自己,要不是妻子突然趕來,說不定現在已是槍下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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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看上去都是意外,但又懷着滿滿的惡意。探長怕了,也更加憤怒,如果不是妻子在一旁哀求和勸阻,他恐怕早就對兩個小惡魔痛下殺手了。最後連妻子也上了兩個孩子的當,從樓梯上滾落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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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這兩個魔童相比,哪吒簡直就是真善美的存在。

《再世追魂》的恐怖感并不是靠一驚一乍的效果,它營造着一種令人不安的“窺視感”,似乎有人在你生活的每個角落觀察、監視着你的一舉一動,在你卸下防備的時候給予你緻命一擊——這種日常化的恐懼,才是最可怕的,而且做到這一切的,隻不過是兩個乳臭未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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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狡猾的洪浪從監獄越獄,并殘忍殺死了探長的好哥們、也曾圍剿過他的肥叔,下一步,他就要實現當初的“承諾”,滅掉探長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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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窮兇極惡的惡魔,為了保證家人的性命無虞,探長狠下心将兩個小孩關在房間,并在房子内外設置好重重陷阱,等着洪浪找上門來,正好将這三個惡匪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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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影片在探長的以惡制惡中結束也未嘗不可,但《再世追魂》并不滿足于此:在種種讓人毛骨悚然的鋪墊之後,引出了影片真正要探讨的主題:面對惡魔,是以惡制惡除之而後快,還是以德報怨,以免“虎毒食子”的慘劇發生?

而點醒探長的是老嶽父的一番話:照顧癡傻兒子20多年的老嶽父從沒有過抱怨,他才不管什麼因果報應,他隻知道,這是他的兒子,他願意無條件地照顧兒子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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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的筆鋒一轉,由對邪惡的恐懼和以暴制暴的憤怒,升華為由親情點燃了人性的光輝,追悔莫及的探長趕回家中,與埋伏家裡的洪浪展開殊死搏鬥,探長點燃煤氣罐殺死洪浪,也及時将兩個孩子救出災難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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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僅是與邪惡的較量,更是人性所遭遇的種種拷問與善的覺醒,相信戰勝黑暗的不會是更深重的黑暗,而是撥開黑暗的光明。

故事的結尾,天降異象五雷轟頂,兩個惡棍的靈魂也随着洪浪的死跟着一起被老天收走,兩個可愛的孩子恢複正常,與探長緊緊相擁。如果不是探長的幡然醒悟,或許他會因為殺死自己的骨肉悔恨終生——冤冤相報何時了,人性之善最終戰勝了人性之惡,也讓壓抑了許久的觀衆得以長舒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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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追魂》在上映後雖然沒有取得亮眼的票房成績,但能夠在今時今日仍得到較高評價,恰恰是對那個黃金時代港片百花齊放的肯定;但自從麥浚龍導演的《僵屍》之後,恐怖片幾乎在香港已經到了無人問津的地步,實在讓人感到惋惜。(撰文:皮皮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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