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電影史上,武俠片曾經紅極一時,有兩位大師不得不提。一位是胡金铨,開創前武俠,将戲曲的一闆一眼融入武俠。另一位是徐克,将武俠推到巅峰。而徐克也是胡金铨的迷弟,兩人曾在《笑傲江湖》中有多交流,雖然那次并不愉快,不過也沒有影響到後來徐克翻拍《龍門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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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年胡金铨導演的舊版《龍門客棧》與1992年徐克監制的《新龍門客棧》兩部電影,雖然屬于武俠題材,但潛意識裡展示了男權的從顯到隐。

1、舊版:男權顯

撇開明朝東廠太監全是男,主角蕭少镃、龍門客棧人員等也全是男子,全片隻有朱輝與于謙的長女兩個女子。更可悲的,出場、打戲多的朱輝起初對外宣稱是哥哥的兄弟。即便後面衆人知曉她的性别,還是一身男裝。

朱輝出門在外,如此遮人耳目除了求安全,也有古代男權的深遠副作用。她們要麼居家穿女子衣裳,要麼出門被男子同化服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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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才有了求學的祝英台與替父的花木蘭女扮男裝的男權下少數女子故事。

古代男權下,男人可以一夫一妻多妾制,一顆心掰成多份,卻要求女子遵守夫為妻綱。那一塊塊貞節牌坊,是男權扼殺女性的曆史控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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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的權力導緻絕對的問題,即便家中妻妾成群,也要出去尋花問柳。有需求便有市場,春秋的齊國名相管仲成為青樓的創始人。有錢就是爺,隻要有錢就可敲開任何一名樓中女子的房門,讓那些婀娜的女子石榴裙撲在男子的腳下。賣身契、販賣女子更是這條男權利益鍊條的附屬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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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掌握絕對話語權下,做錯事,會把責任推給那些女子。于是乎,妲己、褒姒、楊玉環、鄭貴妃紛紛被那些男執筆簡單化為紅顔禍水。

即便有能力的女子想到男權的外界闖蕩,也要披上男子的衣裳,以被同化的姿态去做事。至于那些平庸的女子,像《龍門客棧》于謙的女兒,隻有淡淡的身影,不多話,苟活于世間。

2、新版:男權隐

古代男權社會,推出陰陽對半的太極,潛意識表達出男女話語權循環的可能。

時間是最大的電影導演,沒有永恒不變的男權。女子漸漸走到曆史前台,男權開始藏銳,有了《新龍門客棧》的隐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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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的掌櫃由男吳甯變成張曼玉演的女金鑲玉,男主周淮安身邊多了林青霞、施懿合演的女邱莫言,還有要救的忠臣楊宇軒女兒,不僅人數由二變三,而且前兩位的戲份相當得多。

可故事設計上,金鑲玉、邱莫言兩位女角色卻圍繞僅有的男主争風吃醋,有剪不斷理還亂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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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導演加編劇,一共七人,隻有一名女的。占絕大多數的男創作者潛意識裡,在耍小聰明,金邱兩女表面追男主是追俠義、正義,但實質上是追這個男人。簡單地說,就是把男為主、女離不開的内核裹挾在武俠下。

正常情況下,六個男主創作電影時不會有裹挾的想法,但由于男權的根深蒂固,故事内核做成這般屬于潛意識流露。著名影評人梅雪風說過,也許它隻是一種潛意識,但它也畢竟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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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能理清,金鑲玉為何在電影中那般搔首弄姿,為何在自己的地盤當着樓下衆多男客人隔窗戶紙與心儀男人洞房,為何男性為主的主創給她安排髒話不斷的戲份。

金鑲玉的姿色、隐私、成人話雖然可能有表達真實江湖的意思,卻更多是為滿足那些依舊掌握話語權的男子從生理、心理的多重紅蘋果刺激。為男看客這般考慮下,電影自然賺得盆滿缽滿,一定程度上也解釋了無誘惑的舊版不如新版的豆瓣評分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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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數男人終究靠下半身生活。

3、偶然與走勢

古代處于男權社會,在漫長的曆史長河中,也出現過女子做主的偶然。

從漢朝的呂雉開始,每朝太後都一定程度上壓制天子之權,清朝的慈禧達到巅峰。到唐朝中期,更是出現正史都不得不承認的唯一女皇帝武則天。

當事女子角度,她們站到男權社會的權力巅峰,或許多為自己及其家族,少代表女子。但不能否認,正因為這些女子的存在,女子在古代社會才不至于全無登上前台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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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多了,能形成現象,成習慣甚至過渡為必然。曆史車輪滾滾向前,女子的形象在影視作品中不斷發生變化。如電視劇《北京人在紐約》、《歡樂頌》、《都挺好》、電影《找到你》、《送我上青雲》等,女子尋求活出自我。

《歡樂頌》《都挺好》的原著女作家阿耐正是女強人,字裡行間表達女子當自強的覺醒主題。

她們努力自強,無不是因為女子活着太難。小時,可能被人販販賣,可能被成人侵害,可能家庭重男輕女,可能家庭暴力,長大,又要面臨偷拍,面臨就業難,面臨早衰,面臨每月疼痛,面臨婆媳矛盾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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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難,活着格外難,要不推行女童教育,要不有些自己或丈夫富裕後去針對女子服務的高級會所,或按摩,或美容,或生理。

古代青樓,男人拿錢讓一些女人跪倒,現代會所,女人拿錢讓一些男人跪倒,到底是發洩與報複、征服的惡循環。

男子與女子的相處關系,不是戰争與和平的非此即彼,而是可以共赢的。縱然雙方對半平等隻存在理論中,從自己對異性和善,蔚然成風不是沒有可能。活得自在,誰也願與世無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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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徐克“舊瓶裝新酒”,翻拍“偶像”胡金铨的經典《龍門客棧》,将其拍成了一部武俠片豐碑之作,某種程度上來說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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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互對比一下,胡金铨的《龍門客棧》與徐克的《新龍門客棧》有相同點,也有異同點。相同點有兩處,都說到一個叫龍門客棧的地方,都存在内核不變的男權思想。主要的不同點也有兩處。形式上,前者像舞台劇,後者貼近生活;表達上,後者比前者狡猾,講究抱琵琶半遮面,但不能否認進步了,話說你們更喜歡哪一部呢?(撰文:肚二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