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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

前幾天,《少年的你》獲得金像獎的“最佳電影”獎。今天就借這篇文章,來和大家聊一聊《少年的你》這部電影,以及我對它的主題——校園霸淩的一些理解和想法。

《少年的你》講述了好學生陳念和小混混劉北山的故事。

陳念在一個複讀中心讀高中。她的母親身負重債,陳念一個人在家時常常會聽到讨債人粗暴的踢門聲。

她和母親相依為命,住在一個破破爛爛的老房子裡。高考幾乎成為她改變命運的唯一途徑。她想擺脫貧困,想走出去,去首都北京讀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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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實總是格外諷刺。

在她讀書的高中,校園暴力在暗處滋長、泛濫,逐漸成為阻礙她專心學習的首要因素。和她同級的女生魏萊是所有欺淩事件的始作俑者。

魏萊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乖巧單純的優等生,實際上卻心思毒辣。她帶着幾個女生長期霸淩同學胡曉蝶。她們把濕紙團扔到胡曉蝶臉上、扇她耳光,自然也少不了言語辱罵,還把欺淩她的過程錄了下來。

然而偌大一個中學,沒有人敢站出來揭發這些惡行。這群本應該胸懷正義的高中生,或成為了直接的幫兇,或擔心被魏萊報複而選擇沉默,縱容了欺淩事件的發生。

胡曉蝶從教學樓上縱身躍下。這個長期生活在痛苦中的女孩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然而霸淩還在繼續,隻不過目标轉移到了其他人身上。或許是因為陳念一心隻想學習,顯得過于老實,她成為了魏萊的下一個目标。

 一次偶然的機會,陳念邂逅了小混混劉北山。陳念想專心學習,于是她答應劉北山做她的“保镖”,以免受魏萊的欺淩。随着時間不斷推移,惺惺相惜的兩人之間産生了真摯的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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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念的生活千瘡百孔——不那麼幸福的家庭,幾乎一片黑暗的學校生活。而這些或許就是許多在校園霸淩中難以脫身的受害者的寫照。陳念所經曆的一切痛苦,可能就是他們早已習以為常的生活。

我忽然想起我的一個高中同學。

她向來是一個比較大大咧咧的女生,很少考慮别人的想法,經常會做一些讓人讨厭的事。臃腫的身材和土氣的衣品進一步加深了同學們對她的厭惡。

慢慢地,她的朋友越來越少,去田徑場上體育課的路上也常常隻見她一個人,甚至有時誰和她說話都會受到嘲諷。她視為朋友的人其實也在暗地裡經常說她的壞話。

全班同學幾乎不約而同地對她實施了冷暴力。現在想想,這種冷暴力又何嘗不是一種霸淩。

她不過是喜歡多管閑事,不過是說話稍微有點尖銳,但這些永遠不能成為霸淩發生的理由。當然她也有自己的問題:不懂人情事故、情商低、不會說話。但這些不能開脫我們的責任。

《少年的你》中的陳念無緣無故就受到霸淩,和我那個同學相比或許顯得更加無辜。但陳念有劉北山保護她,而我那個同學隻能一個人默默忍受孤獨的煎熬。

現實中更惡劣的霸淩事件在不斷發生,又有多少無助的受害者能找到像劉北山一樣的保護傘呢。更多的人隻能自己保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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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霸淩事件發生時,人性的冷漠顯得格外刺眼。

陳念被魏萊推下樓梯,過往的學生停下腳步,圍在陳念旁邊。有人或許是出于本能,問陳念怎麼樣了。但沒有一個人敢于指責魏萊,甚至沒有人走上去把陳念扶起來。

陳念在校醫院處理傷口時,她同班的一個男生安慰她:“再忍忍,忍過高考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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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忍耐隻會遭緻施害者更劇烈的欺淩。

學者Smith P K曾對兩千多名學生進行調查。結果發現有12.3%的學生遭受過兩次以上的霸淩。這個數字背後,或許就是那些一味忍耐,而被屢次欺淩的學生。

忍耐會讓施害者認為受害者好欺負,會覺得就算欺負他,也不需要承擔什麼後果。

而受害者本身就是無辜的。他們可能天性柔弱,缺乏反抗的勇氣;可能沒什麼朋友,憑一個人的力量無法反抗霸淩者;可能被要挾,或不想影響自己的學習,選擇默默隐忍。但這些永遠不會讓欺淩變得理所當然。受害者本身是沒有錯的。

在影片中,陳念的一番話令人動容:

“誰能幫我?錄視頻的人嗎?站着看熱鬧的人嗎?還是那些問為什麼隻有你被挑上,别人就沒事的人?一般人眼裡複仇是正常的,像我們這樣一直忍耐,一直忍耐隻想熬過高考的人,我們這樣是有錯的嗎?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是這樣的話,你放心把你的孩子生出來嗎?”

就像她所說的,在校園霸淩面前,每個人都顯得格外無助。大人和警察很難插足其中,受害者們隻能選擇自救。

但即便如此,依舊存在一些諸如“一個巴掌拍不響”的無理言論,在一遍遍挫傷受害者的信念,将他們本就脆弱的希望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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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們作為旁觀者本可以有很多力量幫助他們。甚至旁觀者發揮着更關鍵的作用。對那些無助的受害者而言,我們的力量格外重要。

蔡依林曾唱過一首叫《玫瑰少年》的歌。這首歌是為了緬懷一個被霸淩緻死的台灣男孩而作的。

這個男孩叫葉永志,是台灣屏東縣的國中學生。因為外形秀氣,舉止溫柔,在學校常常被人欺負。甚至有男同學在他上廁所的時候包圍他,硬要脫下他的褲子,檢查他是不是女生。

我們很難想象這個15歲的少年經曆了多少痛苦。他可能被人毆打、辱罵、性騷擾,被同學孤立,冷落,僅僅是因為一些他與生俱來的東西。在2000年4月20日,人們發現他倒在廁所裡,血流不止。後來搶救無效,他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玫瑰少年》摘得了第三十屆金曲獎的“年度歌曲”獎。蔡依林在當晚的發言十分讓人感動:

“葉永志提醒我,在任何情況下,我都有可能成為某種少數,所以我更要用同理心去愛我身邊的人。這首歌獻給他,也獻給那些曾經認為沒有任何機會與選擇的你,請你一定要記得選擇你自己。”

15歲的葉永志感受到了人間無盡的惡意。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幫他說話。我甚至可以想象出,其他同學看到他被欺負時畏首畏尾的眼神。

或許曾經也有過某個勇敢的同學向老師報告這些事,但老師也隻是在班上言辭警告。這或許會讓施害者變本加厲。或許曾有更勇敢的人選擇報警,但警察往往會認為這隻是小孩之間的玩鬧,找來幾個實施霸淩的孩子問過話便置之不理了。

還存在很多可能。但無疑的是,這個男孩在很長一段日子裡是無助而恐慌的。他逐漸對學校産生恐懼,因為去學校就意味着要被嘲笑、被毆打、被脫褲子、被辱罵。

他或許也曾将這一切告訴父母,但他的父親可能隻是叫他打回去,“像個男人”,不要這麼懦弱。他可能從沒想到自己會在學校死去,而兇手就是與他朝夕相處的同學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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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孩子最可怕的地方是什麼嗎?是他們不懂得分寸。

《少年的你》有一幕是兩個警官在談話。一個警官說:

“我之前處理過一個案子,一幫高中生把他們的同學活活打死了。結果錄口供時沒有一個人知道,人是可以被這樣打死的。”

魏萊她們是怎麼對待陳念的?拳打腳踢、撕作業本、撕衣服、剪頭發、錄像。一群可能尚未成年的男女學生圍着陳念,一邊嬉笑嘲諷,一邊做着這些成年人看來極為過分的事。

再想想那個被欺淩緻死的葉永志。他的同學到底做了什麼讓他血流不止,最終奪走了他的生命。而那群施害者隻是幾個十五六歲的國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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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年校園霸淩的新聞屢見不鮮。

毆打、威脅、性騷擾,因為長相、或一些天生的舉止就被人欺負、排擠、孤立。

他們或許也曾反抗過。就像陳念被魏萊不斷用排球砸頭,終于忍無可忍大喊“有完沒完啊”。但她之後遭到魏萊報複,被當衆推下樓梯。

這些事情一遍遍在受害者身上重複發生,他們即使反抗,但用盡了勇氣也無濟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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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個充滿欺壓和霸淩的世界會好嗎?

我相信是會好的。

但前提是,我們要主動去關注和保護那些霸淩受害者。當我們不再獨善其身,當我們勇于發聲,當我們聯合起來,才能給受害者們足夠的力量,讓他們有勇氣站起來說不。

美國曾發起“站起來反對霸淩”的教育活動。我想,我們國家或許也需要類似的活動。這不僅僅是對施暴者的一種威懾和警告,更重要的是對旁觀者的呼籲和提醒。這些正義的教育活動,或許也能讓受害者有更多的安全感。

霸淩的對象永遠不會是某個固定的群體。你我都有可能成為施暴者的下一個目标。隻有當我們作為旁觀者時拒絕冷漠,向受害者伸出援手,當霸淩的火蔓延到我們身上時,别人才更有可能為我們發聲,幫助我們、保護我們。

《少年的你》中,劉北山問陳念她的夢想是什麼,陳念說:

“讀書,考試,上好學校,想變成最聰明的人,如果可以的話,保護世界。”

劉北山望着她,堅定地說:

“你保護世界,我保護你。”

願所有受霸淩的孩子都能夠擁有滿滿的安全感,可以勇敢奔跑,追逐自己的夢想;願我們都有勇氣成為他們的劉北山,當他們夢想着保護世界時,成為他們最後的底線和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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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尤

圖/源自網絡


參考文獻:

[1]周怡月. 中學生校園霸淩現象研究[D].安徽大學,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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