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映5天,《送我上青雲》口碑上升,但票房不過1000萬出頭,即使有姚晨監制主演,導演滕叢叢發文求排片,女性電影的遇冷在所難免。
《送我上青雲》講的是女記者盛男得知自己得了卵巢癌,踏上旅途尋找自己的一個過程。影片前半部分節奏緩慢,着重營造情境,讓人昏昏欲睡,中間黑色幽默不斷,笑點密集,是本片的精華,後半部分感傷舒緩,并不盡興。

但是它難得的展現了一種渴望理解和尊重的平權意識,一種不想理會操蛋潛規則的反抗精神,一種憤激直白的女性世界觀。
姚晨飾演的盛男是個年過30歲的單身女記者,一身中性裝束,滿臉寫着不想交配的想法,職業身份蓋過女性氣質,這樣的人不會成為男性的欲望客體,她也抱着愛誰誰的态度,既不想庸俗地依附于男權,也沒有找到獨自和世界打交道的适宜方法,是處在叛逆期的理想主義者。

盛男的媽媽梁美枝,一身粉嫩裝扮,會打扮,會撒嬌,會裝傻,表面上具備讓普通男人意亂情迷的一切女性美,鏡頭也多次随着男性的目光将她的身材從頭審視到尾,她是那種認同規則,并擅長利用強者尋求庇護的女人。

據說影片裡的男性角色讓直男們不舒服,其實感覺導演收斂了很多,如果拿男性生殖器開開玩笑就算冒犯的話,那多年來滿屏的種馬電影豈不是都在往女觀衆臉上噴屎?
男主角劉光明是個入贅富豪家,不甚得志的詩人,善良溫和,喜歡拍雲,喜歡跟文藝女青年談詩論人生,但他更願意主動撲倒姑娘,而不是被姑娘撲倒,所以當盛男急切地想和他做愛時,劉光明拔腿就跑,午夜追愛場面挺搞笑。但影片後半程讓劉光明當衆背圓周率,還憤而自殺未遂,這些橋段都挺刻意的,人物也臉譜化了。

與悶騷劉光明相對的是風流的毛四,曾經也是個有理想的人,後來變得圓滑谄媚,男女關系混亂。但浪子能比僞君子風評好點,因此讓盛男找到生死大門的床戲是跟毛四而不是劉光明。

可以看出,《送我上青雲》導演本着平衡原則,影片裡兩性各有困境,隻是表現形式不同。同為有點追求的記者,一個無所依傍的女性可能比男性更純粹,更剛正,盛男不需要扮演某個社會角色,僅可依附在理想之上。而毛四,他記者夢受挫之後,轉頭跟在老闆屁股後面裝孫子談項目,因為無論堅持什麼,他所要的是世俗意義上的成功。正如俞飛鴻訪談所說,男性的外界壓力會比女性大點,他要承擔更多的社會職責,要表現得進取、堅強。盛男兩手空空,唯有自由,毛四混世度日,劉光明窩囊透頂,男女比慘,誰赢還不一定。
沉重但有趣,是《送我上青雲》給筆者的最大觀感。影片裡盛男想睡毛四被反殺,輕松引出“弱肉強食”的性法則,盛男和梁美枝母女形象的喜感對比再明顯不過,李父見了梁美枝動心破戒的想法也印證了禁欲的徒勞。

隻是,影片整體上還是和解,在前半部分的鋒利還沒有戳透偏見厚重的皮囊時,就繳械了。後半部分盛男和毛四合體,李父去世梁美枝痛哭,都點明了那句“愛欲是生死之門”,殘抱着理想主義憤恨世界不一定高尚,年過半百尋個靠山也不可恥,隻有感覺到愛欲的人生才是值得過的,落腳到“愛最大”的主題削弱了影片的先鋒性。
結尾,女性意識高漲之後,困境依舊無解,解決方法就是改變心态,像個瘋子一樣自嘲下:“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