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話題度和好評率較高的院線新片當屬《緝魂》。

即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我還是被影片中蘊含的豐富元素小小驚異了一番,多少也理解了為何此片能獲得不錯口碑:混搭玩到這個程度,整合得不錯之餘還能講完整一個故事,确實有些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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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部“要素過多”的電影也免不了存在缺憾以及自身的局限性——影片本質上在于探尋人對生命、對伴侶眷戀執念的态度和方式,并給出了一個深情、取巧、自洽的答案,隻是這個答案,我并不喜歡。

【友情提示:下文會有劇透。】

許多觀衆對于《緝魂》的第一印象,同時也是該片最主要的看點,就是“犯罪/懸疑”題材。

著名醫藥保險集團董事長王世聰慘死家中,第一嫌犯是其兒子王天佑,而死者遺囑上前兩位受益人李燕(新婚妻子)、萬宇凡(多年合夥人)身上同樣疑點重重,案件還帶出了王世聰的亡妻唐素貞,檢察官梁文超與妻子刑警阿爆在調查時的介入,使此案變得更加錯綜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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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部兩小時長的電影來講,《緝魂》的角色配置和情節設計算是恰到好處,既不簡單也不繁複,值得表揚。

影片的懸念設計和故事反轉也做到了一波三折:從初步認定王天佑為兇手,到引出人格置換後的“李燕”是真兇,再到梁文超和萬宇凡以他們的方式結案,層層遞進、不留大坑,有公理有私情,導演程偉豪能全程把控、不掉大的鍊子,殊為不易。

而且,影片在講述懸疑主線劇情時沒鑽牛角尖,未在燒腦、強推理等一些方面亂用勁,觀衆隻要認真看基本都能看懂,這點值得不少眼高手低的同行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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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上述踏實、穩健的風格和效果,很大程度上也意味着保守、平和——《緝魂》按部就班的叙事與反轉缺乏驚喜,對犯罪懸疑片而言其實是比較吃虧的,再加上貫穿全片冷峻蕭瑟的氣質,使得此片很難稱得上“精彩”。

另外,片中的感情戲篇幅很大(下文會進一步展開說),盡管在主題上與懸疑線并不沖突,但還是擠占了推理、揭示真相内容的空間,造成節奏失衡,乃至有“斷片感”,這也是我認為影片“不夠好看”的首要原因。

《緝魂》還有兩個無法令人忽視的元素,即“科幻、靈異”,并且在部分橋段起到了實質性結合作用的化學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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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發生時間設在近未來的2032年,除了在城市廣角鏡頭中能看到些許賽博朋克題材作品中的霓虹燈影,實際上整部影片中的科幻元素展現相當克制,大曲面觸屏、更自動化的汽車、更靈活的智能手機等,觀衆很自然就能接受。

相比之下,片子裡的“超自然現象”要玩得有勁兒多了,符陣、紋身、巫蠱咒術等等一應俱全,并且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肩負起了營造懸念的職責——隻不過,唐素貞以死詛咒王世聰貌似是真顯靈了(影片裡沒明确說明),這個處理讓我有點無語……

不難發現,片中的科幻/靈異元素都嚴格服務于劇情,并沒有太出挑的亮眼表現,我甚至覺得,這些設計都隻是為了一個設定:RNA換腦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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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核心設定在中後期才漸漸顯出它的全貌,影片最主要的懸念和焦點也都圍繞此設定展開——這項技術不僅是腦癌患者生存下去的希望,還能讓人的意志(靈魂)借别人的身體“重生”,王世聰企圖以此實現永生、掌控大業,梁文超則以此解決了案件,并活了下去。

《緝魂》用此設定,不但實現了科幻與靈異元素的結合,也把推理和叙事提升了一個維度,略微可惜的是,影片沒有在倫理道德等方面做進一步的探讨,否則其深度和思想性會更加可觀。

當然,觀衆很快就明白了此片的側重和抉擇,電影真正想講述的主題,是關于人不甘于消亡、放不下塵世、超脫于生死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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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一想,會發現影片裡處處是都是這樣的執念,故事的緣起緣滅也全囊括在了裡面:

唐素貞不惜玉石俱焚,隻因對丈夫刻骨銘心的憎恨;王天佑險些親手弑父,隻因對母親難以割舍的眷念;王世聰勇做換腦實驗,隻因貪戀永掌基業的欲望;萬宇凡狠心助纣為虐,隻因對愛人毫無原則的憐惜;成為王世聰新人格的“李燕”,出于和本尊一樣的權欲而動手殺人;阿爆知法犯法,隻為讓身患絕症的丈夫多活些時日;梁文超借體還魂,隻為在公義和私情之間找到一絲平衡……

相似的執念你我都有,它困擾着所有生有所戀的人,《緝魂》想做的,大概就是通過這個故事表達一些思考并尋求一絲慰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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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我不太喜歡《緝魂》的原因:影片結局是阿爆和阿超在監獄裡“重逢”,應該說比較圓滿和溫柔,可這個故事需要一個更“慘痛”的收尾,才能體現出故事本身應有的代價和意義,如此投機取巧的團圓,顯然是有些避重就輕了。

當正片結束後,銀幕上出現了“獻給我的父母”的字樣,由此,多少也理解了程偉豪的選擇……我尊重導演的意志。

《緝魂》是一部完成度頗高的類型片,雖然它本可以拍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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