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賀恭一郎是東野圭吾“加賀系列作品”中的一名警察,《祈禱落幕時》是這個系列的完結篇,其他如《我殺了他》《新參者》《紅手指》《麒麟之翼》,都有看點。改編成電影,這個角色由阿部寬來飾演。

在電影中有一個引子,就是一個叫田島百合子的女人,從1983年冬天搬到仙台居住,到2001年因心力衰竭死亡。幾個時間段,幾個場面,僅用了7分鐘的時間,就概述了她的狀況:在一個小酒館工作,18年獨居在狹小的房間裡,過着簡單樸素的生活。她有一個戀人,叫綿部俊一,自百合子去世後,就再也聯系不上他。她有一個兒子,加賀恭一郎,離家出走時,兒子才10歲。在母親去世後的16年時間裡,兒子就一直在尋找着綿部的蹤迹,卻沒有一點收獲

電影其實并沒有沿着這條線索繼續展開下去,随後到了2017年。依舊是破案的故事:在東京的一個夜晚,警鈴響起,一個簡陋公寓裡,發現一具被掐死的女屍;在5公裡遠的河岸邊,也發現流浪漢屍體,作案手法有些類似:先被掐死,後被縱火焚燒。難道是連環殺手案?就像所有破案電影,勘探現場,尋找證據,負責偵破的警察松宮脩平,很快确認死者身份,她是來自滋賀縣彥根市清潔公司負責營銷的押谷道子,她死在一個叫越川睦夫的公寓裡,此人也失蹤多日。她為什麼來東京?流浪漢會不會是越川?他和押谷有什麼關聯?沒有一部偵破電影會一馬平川地解決問題。連續調查押谷的關系網,一無所獲,而比對流浪漢和越川的DNA,并不相符。案子走入死胡同。

這部電影,有好幾次出現柳暗花明的情形,松宮在養老院中不經意的一次調查,發現押谷去東京的秘密:押谷認出賴在養老院不走的老婦人,是押谷初中同學、現在東京做舞台劇導演的淺居博美母親。在調查淺居博美時,松宮在她家裡,發現她與加賀的一張合影。就此,加賀被引入電影,成為電影走向的主宰。由于博美有不在場證明,依然不能确定押谷的死與她有關。但因為加賀在DNA鑒定取證上的指點,流浪漢和越川被确認是同一人。

這是一部複雜的電影,但細節往往會成為破案的關鍵,懸挂在越川家裡的日曆和每個月份上面标注的12座不同的橋名,就是一例。尤其是加賀母親遺物中,也有類似的日曆和一樣的标注,那是綿部留下的,經筆迹鑒定,越川就是綿部。這樣,就對接上了電影“引子”。12座橋,自然是打開謎底的鑰匙,在7月太平橋“洗橋”民俗活動留存的照片中,加賀發現了博美拿着手機在通話的身影。繼續調查,博美中學老師苗村誠三曾緻她懷孕、堕胎,有人推斷:押谷利用博美當過小三一事敲詐她,而博美讓苗村殺了押谷,然後博美殺了苗村并點火毀滅證據。事實上,證人證明,苗村并不是越川。

這不是一部單純的破案片,和其他破案片不同,當所有線索中斷時,加賀把目标對準了自己:“這可以說是圍繞我人生的案子,難道關鍵線索是我嗎?”是的,加賀想起了5年前第一次認識博美的情形;想到16年前可能是博美打聽自己的住址,可能是她把母親去世的消息告訴了自己。這麼說,她和綿部,或者說越川認識。他們是怎樣一種關系?加賀想到了自己的父親,父親臨死前曾說,隻要為了孩子,父母能夠抹殺自己的存在。片尾,因患抑郁症離家出走的母親也祈禱兒子未來的幸福。天下父母何其相似,電影中,有一個加賀恍然大悟的特寫鏡頭,所有紛亂清晰起來,偵破方向一下子明确:綿部,或者說越川,原名淺居忠雄,他是博美的父親;這個案子本質上是一個父親用自我犧牲來彌合傷害,用愛來掩蓋罪,用情來替代法。

電影用畫面還原呈現案件:博美母親舉債養野男人,父女逃債,博美因一個男人對自己圖謀不軌,失手緻其死亡。父親忠雄為保護女兒,僞造自殺,并用這個男人的名義繼續生活。父女倆每個月在不同的橋上,通過手機聯絡。曾認出忠雄的苗村,被忠雄所殺。押谷在東京不巧遇上忠雄,他殺了她,并打算燒死自己,因之前父親說過燒死自己會不寒而栗,女兒為不讓父親受苦,先掐死父親,再點火焚毀。她說:“這次我來保護爸爸。”整個過程,既溫情,又殘酷。

說到底,這是一部悲劇,很長,但它終于落幕了,留給人們的,則是一種百味雜陳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