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說你們了，肉叔現在自己看見“小醜”兩個字都煩。
但肉叔還是覺得要再發一篇，原因很簡單，在肉叔心中，好電影應該是一瓶好酒，好酒嘛，進嘴的時候有的嗆口、有的柔和、有的油滑，但好酒喝下去的共同點，是經得起你咂摸，越咂摸越有味。
就像《小醜》。
是，肉叔自己第一遍看的時候也覺得前40分鐘有點太平平無奇了，但越看越不對勁，尤其是二刷的時候——
越來越多第一次看時，沒注意到的蛛絲馬迹像是滲水一樣地湧現出來。
所以肉叔決定再給大家發這篇稿子，總共17個彩蛋，不多，但足夠讓你再揪出一個可能被錯過的小醜。
#彩蛋涉及大量劇透#
#如果你看到了肉叔也錯過的彩蛋，歡迎評論區唠嗑#
01晨間廣播
影片開頭，亞瑟坐在化妝台前化妝，背景音晨間新聞播報：
“超級老鼠”鼠災在哥譚市肆虐，全城鼠患成災，到處都是成堆的垃圾。
...“超級老鼠”的梗，在後面反複被提到：
那可是“超級老鼠”，要怎麼殺死它們，“超級貓”？
這個多次出現在背景音的梗，全片都沒有解釋，肉叔第一遍看的時候還在想是不是後面又要出現之類的。
後面果然出現了，但是是以另外一種形式——
小醜站在燃燒的城市上，身邊是成堆狂歡的暴徒。
...誰在制造垃圾？
超級老鼠。
這個問答換個說法，就是：
誰在制造暴徒？
超級富豪。
...02社工是真實的嗎？
不是。
岔開講一個小彩蛋，社工姓名牌上寫着黛博拉·凱恩，這裡緻敬的是創造出小醜和蝙蝠俠的漫畫作者鮑勃·凱恩。
...還有個提示：
社會福利局的護工，和阿卡姆瘋人院心理醫生，由同一位演員扮演，僅用化妝處理了發型和瞳色。
...而亞瑟在瘋人院的大笑顯然讓心理醫生感到困惑，這說明她對亞瑟的疾病一無所知，更證實護工是亞瑟的幻想。
最明顯的，是亞瑟第一次見護工時，中途閃進了一個阿卡姆瘋人院的鏡頭——
兩個場景中的時鐘都指向11點11分。
......03心理醫生死了嗎？
電影結尾，小醜從心理醫生辦公室走出來，踩出一串血腳印。
然後開始癫狂起舞。
...我們知道小醜每次殺完人後都會跳舞。
地鐵上殺死華爾街精英後在廁所起舞、拿枕頭悶死母親後在浴室跳舞、殺掉蘭道後在樓梯上跳舞……
還有一個你很可能錯過了的佐證：
電影中，每一個跟亞瑟說“這不好笑”的人，全都被殺死了。
華爾街精英、蘭道、莫瑞……
......沒錯，心理醫生也跟亞瑟說了這句話：
...04左手
注意到沒，肉叔這篇稿區分開了“亞瑟”和“小醜”兩個名稱，不是肉叔手滑寫混，而是——
他很可能有精神分裂症，亞瑟和小醜，很可能是他的兩個人格。
線索是：手。
亞瑟坐在書桌前構思笑話集，工工整整。
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突然換成左手拿筆，字迹歪歪扭扭：
The worst part about having a mental illness is.....that people expect you to behave as if you don't.
患精神病最遭的是，大家都期望你裝沒病。
字母O裡面是一個像小醜的笑臉。
...肉叔第一遍看的時候，覺得他是在搞怪，二刷時卻細思恐極，他隻用左手拿槍。
第一次有了槍，亞瑟在家用左手拿着槍跳舞，意外走火，吓得他哆哆嗦嗦屁滾尿流。
...但第一次殺人，注意看，他是用哪支手持槍的？
...是的，左手。快穩準狠，幹脆利落地爆了對方的頭，一點都不像是第一次開槍的菜鳥新手。
接着小醜在地鐵站追殺，瘋狂射殺，又穩又狠，槍槍緻命。
...亞瑟是個無需質疑的右撇子，但小醜每次殺人，用的都是“不靈光”的左手。
一個小推斷：
老好人亞瑟和狂暴兇徒小醜，是同一個人的一體兩面。
而左手，就是小醜被喚醒的象征性開關。
5舞蹈
影片中亞瑟的多次舞蹈象征着他到小醜的徹底轉型。其中值得一提的是第一次地鐵殺人後的舞。
舞姿優雅，上身搖擺，下盤穩定，雙手打開的瞬間猶如天鵝展翅。
...這段舞的原型出自《随我婆娑》中的雙人舞，亞瑟之前在家就有跟着練習。
...男主在舞台上表演芭蕾舞，在台下的女主被感動到，悄悄換上舞服，加入台上表演中。
那麼亞瑟的舞伴是誰呢？
看鏡子：
...06莫瑞脫口秀
亞瑟上過兩次莫瑞脫口秀。
第一次是亞瑟的臆想。
從亞瑟後來真上莫瑞脫口秀時，莫瑞表現得并不認識亞瑟的反應就能看出。
還有處很明顯的暗示，那就是銜接第一次脫口秀經曆片段的前後兩個畫面，都是亞瑟若有所思地看着電視上的莫瑞秀。
...同時，這一處緻敬了《喜劇之王》。片中男主想做一名喜劇演員，每次都在家裡對着一檔著名脫口秀節目幻想自己上台表演，并跟主持人很熟，最後精神分裂，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07女朋友
看過電影的朋友都知道，亞瑟的女朋友是他的幻想。
但謎題并不是在女朋友消失那一幕才揭開的，早有征兆：
第一次在電梯遇到她，亞瑟還是用的右手按電梯。進來後，小醜的所有動作換成用左手完成。
左手出現，小醜的狂妄幻想就開始了。
...跟蹤的片段也有提示。
亞瑟跟蹤女朋友，出現了兩次出租車。
第一次，出租車駛過，亞瑟跟着紅裙子的女朋友過馬路。
第二次，出租車鳴笛像打斷他的幻想，街面上根本沒有紅裙子的身影。
可以推斷，第一次出現出租車的情景，是亞瑟的臆想。現實中，他就是在傻走路。
......08《出租車司機》
亞瑟手指比劃成槍指着的手勢，有沒有老影迷覺得特别熟悉？
沒錯，就是前陣子痛陳“漫威不算電影”的馬丁·斯科塞斯的經典名作，同樣講一個不正常的人被社會爆錘的《出租車司機》。
《出租車司機》裡，特拉維斯指腦門時精神崩潰，也暗示亞瑟的精神世界也已在崩潰邊緣。
......哎，又有人覺得眼熟了是不？
沒錯，《出租車司機》中特拉維斯的扮演者是羅伯特·德·尼羅——
《小醜》中，德·尼羅扮演了亞瑟幻想的父親、脫口秀演員莫瑞·富蘭克林。
09女鄰居死了麼？
沒有。
一刷時肉叔也被誤導了——
亞瑟從鄰居家（即他幻想的女朋友家）出來時的仰角鏡頭+背景的警車聲，似乎都在暗示一場命案的發生。
...但你聯系上文肉叔說的暗示，亞瑟走出鄰居家時——
1、沒有跳舞。
2、女鄰居從未覺得他“不好笑”。
而且這個推斷肉叔敢打包票——
導演親口承認過，她沒死。
其實在原劇本中，兩人相處并非全部虛構，進行到亞瑟來女鄰居房間這裡，矛盾爆發，兩人關系破裂，一切交代得很清楚。
但導演特意不清不楚地留白，做成了一個吊着懸念的鈎子。
10女人
有沒有發現，亞瑟幻想的對象都是女人。
女護工、女鄰居、連女朋友的孩子都是女孩。
這不是巧合，我們可以從亞瑟的生活中窺見他對女性的迷戀。
笑話本上有多處裸女的貼紙，上脫口秀隻親了女嘉賓（甚至是老太太，甚至親了很久）。
......肉叔覺得啊，這跟亞瑟對母親的依賴有很大關系。
有一幕肉叔初看甚至覺得不舒服，就是亞瑟幫母親洗澡那裡。
都是成年人了，而且母親隻是患有精神病，又不是身體不便，不需要避嫌麼？
現在才想明白，母子相依為命的生活，使女性對亞瑟而言有多重意義：精神支柱、絕對權威、傾訴對象……
不管是什麼——
他需要的就是那一點點溫柔。
11波格酒吧
亞瑟去酒吧表演脫口秀，他身後寫着酒吧的名字“pogo's”。
...這個名字源自于美國70年代的連環殺人犯波格小醜，“Pogo the Clown”。
他的外形和藹親切，但私底下性侵并殺害了33個男孩。
...所以，到底台上的亞瑟是小醜，還是台下來這間酒吧享樂的觀衆是小醜？
善與惡的界限，在逐漸模糊。
12觀衆笑了嗎？
亞瑟剛上台，還沒正式開始講脫口秀，就控制不住地大笑。
一場表演，開頭就如此糟糕，怎麼會有觀衆捧場？何況他的段子也不好笑。
響起的背景音樂，是大提琴的悲鳴。
但“奇迹”發生了。
亞瑟看到女鄰居坐在台下沖着他笑，音樂也突然變得歡快，放起出自《摩登時代》的《smile》。
...然後觀衆的笑聲如浪潮般起伏，從未斷過。
《smile》的第一句歌詞“微笑，盡管你内心傷痛”。
顯然，這裡已經進入幻想部分，一切是自我安慰的假象。
13緻敬《摩登時代》
除了《smile》這首歌，影片還有多次緻敬。
亞瑟的經典台詞“我以為我的人生是一出悲劇,其實是一出喜劇。”
而卓别林的電影，經常把悲劇的人生用喜劇的方式呈現，《摩登時代》的男主，即使生活在貧困之中，也不忘苦中作樂，就是典型的例子。
亞瑟被炒鱿魚離開哈哈公司時，邊說“忘記打卡了”邊打碎了打卡機，這也與《摩登時代》男主機械且不敢出錯地上下班打卡相對應。
...亞瑟去電影院找企業家托馬斯韋恩時，放映的正是《摩登時代》。
不過，隻有亞瑟沉浸在男主的心理世界中，其餘坐在沙發上的上流階級，都在為男主滑稽的動作發笑。
14亞瑟的父親
是托馬斯·韋恩麼？
影片給出的答案很暧昧。
本來，在亞瑟去瘋人院翻出他母親有妄想症的檔案後，領養這件事似乎蓋棺定論。
但，亞瑟後來在床頭櫃發現了一張母親年輕時候的照片，背面是韋恩親筆簽名的情話。
...那麼韋恩為了擺脫亞瑟母親，僞造檔案也不是不可能？
注意，亞瑟去酒吧表演脫口秀時，在他前一位的嘉賓講了這樣一個笑話——
大多數女人挑男人就像買車子，她們會問：能不能用很久，安不安全，可不可靠。以及，會把我害死嗎？
而男人挑女人就像停車，他們會說：那裡有車位，那裡有另一個車位，搞不好能停。等等，得付錢？那算了。哈？殘障車位？停，但希望沒人看到。
如果把老韋恩與亞瑟母親的關系代入其中，那就有意思了：亞瑟母親有精神殘疾（殘障車位），會不會是老韋恩偷偷停了車又希望沒人看到（被爆料）？
還有一個細節。
判定亞瑟母親有妄想症的檔案裡，夾着亞瑟的童年照片。
...是不是覺得眼熟。
嗯，扮演童年亞瑟的，正是電影中演小蝙蝠俠的小演員，但丁·佩雷拉。
...選擇同一名演員，扮演童年的小醜和蝙蝠俠，會不會象征着亞瑟與布魯斯韋恩有血緣關系，所以小時候面容驚人相似？
當然，這些都不是能證明托馬斯韋恩與亞瑟是父子的實錘。
想象了下蝙蝠俠（布魯斯韋恩）與小醜竟然是失散多年的同父異母親兄弟的畫面……
感覺《蝙蝠俠：黑暗騎士》的續集可以再來一打。
15蝙蝠俠父母又死一遍
幾乎每部涉及蝙蝠俠的電影，都會cue到布魯斯·韋恩童年時目睹雙親被殺的場景。
《小醜》也不例外。
在一片硝煙之中，父母帶着布魯斯韋恩從電影院逃離，此時影院門口顯示正在放映《粉雄佐羅》，與漫畫情節重合。
...一家人走進小巷，帶着小醜面具的人尾随其後。
然後布魯斯韋恩目睹了父母被槍殺，倒在自己面前。這裡還還原了歹徒掰掉韋恩母親的珍珠項鍊的場景。
...有趣的是，亞瑟最後面對心理咨詢師，放聲大笑時，鏡頭閃回到布魯斯韋恩一個人站在巷子裡，目視前方的畫面，而笑聲仍然貫穿着。
...兩人的人生軌迹在此時微妙地重疊。
16樓梯
一個非常重要的意象。
影片中亞瑟走過的樓梯一共出現四次，前兩次是向上，後兩次是向下。
前兩次出現的時機分别是亞瑟拿完藥、被老闆辱罵後。
這時他還是個一心向善的好人，可就像爬這段樓梯一樣，艱難，陡峭，環境也是陰郁的藍色。
...向下墜呢？
亮到刺眼的光明。
第三次，亞瑟手上已沾染過鮮血，樓梯從回家的必經之路換成公司出口。
他把“不要忘記笑”的标記牌塗改成了“不要笑”，向下的步伐異常輕快，開門的一瞬間，洩露的陽光占滿整個屏幕。
...第四次，高光時刻。
小醜的舞步前所未有的張揚與自由，亞瑟一邊下墜，一邊讓小醜完全占據了這具身體。
...值得一提的是，與亞瑟回家這段又高又陡的樓梯相比，他第一次見到布魯斯韋恩時，布魯斯身後是一條平路，直通韋恩大宅。
17藍色
可以說是《小醜》的主題色。
你能看到各種應用在不同領域、不同空間、不同層次的藍。
哥譚市的天空是藍的、背景的高樓大廈是藍的、開頭亞瑟留下的小醜之淚是藍的、幾個搶亞瑟廣告牌的混混衣服是藍的……
還有，幻想是藍的。
亞瑟進入自己登上穆雷脫口秀的幻想前，整個畫面轉為幽暗的藍。
與女護工交談時，她背後的窗傾瀉出藍光。
...跟蹤女鄰居時，街道與地鐵的藍通過蒙太奇聯系在一起。
...藍色愈演愈烈，最後的街頭暴動，整個天空都是藍青色的煙霧。
...什麼時候不是藍色？
在阿卡姆瘋人院，他呆着的那間咨詢室裡，從頭到尾的白。
這時再來想想開頭，亞瑟與女護工交流時閃進的咨詢室鏡頭，還有同樣的指向11點11分。
會不會從這時起，一切就進入了亞瑟的幻想，直到暴動結束？
從頭到尾，亞瑟都隻是個呆在阿卡姆瘋人院的瘋子？
當然，這隻是種極端的猜測，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而這也是電影的魅力。
...其實透過彩蛋我們也能發現，亞瑟不是突然變成一個瘋子的。
事業、家庭、愛情，這三樣對于男人來說最重要的東西，他被一項項剝奪。
如果蘭道最後沒有出賣亞瑟。
如果媽媽沒有把自己的情緒發洩在亞瑟身上。
如果女鄰居發現亞瑟這個可憐人，并朝他伸出援手。
...沒有如果。
肉叔之所以為亞瑟這個角色着迷，不是說他的行為值得肯定。
而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以往超英片中很難見到的，普通人在生活中掙紮的樣子。
他墜落的每一步都有迹可循，又似乎沒有第二條解決途徑。一條路走到黑，何嘗不是因為其它全部出口都被堵死。
有什麼能比如此貼近現實的毀滅更壯闊的？
一部拍惡人的電影，當然不能等同于鼓吹惡人。
剖析惡人作惡前後的掙紮，與鼓勵好人行善時的坦蕩，本質上不也是一種殊途同歸？
至少我在《小醜》裡，看見的是清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