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封的冰河就像冬日貝加爾湖一般,藍的純淨白的失語,本應壯闊震撼卻被周遭的荒涼硬生生扯進了平凡。

那放飛在白日裡的煙花失去了黑夜的璀璨絢麗,顯得那麼蒼白無力,就像同行的三人雖然都帶着笑臉的但不明确的感情卻在暗自發酵,最終拉着人遠離了過去。

第一幕緩緩被拉開,葉倩文的《珍重》第一次入場也暗示着三個兒時的夥伴因為愛情分道揚镳,沈濤選擇了金錢上更為牢靠的張晉生,梁建軍受不了愛情的失落最終逃離了家鄉,發誓再也不回來。

當年拿大刀的小孩已然長成了青年,當年那墜機的飛行員也一直被自己的妻兒紀念着,時間變遷,萬物終變了模樣。

那發誓再也不回家的小鎮青年卻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想歸回故土,少年的意氣風發早已不在,就像牢籠裡的猛虎即使有滿身的意願和想法又能如何,盡是被生活逼得無奈,你或許曾想過再也不回來?或許想過能混出個人樣在傲氣回鄉?

可是生活就是生活,哪來的那麼多美好想象,悲苦凄涼更是生活的本質,你一定沒料到自己會這麼的慘淡退場,甚至還需要當年喜歡的小鎮姑娘來救濟你,傲氣會使你收不下這錢嗎?當然不會,生活不是兒戲,面子比起生命又有多麼重要呢?

當年的小鎮姑娘也沒有幸福到哪去,十年變化了太多,她已成為孤身一人,老公帶着兒子在上海重組家庭,本來還陪伴在身邊的父親也突然在等待戰友的車站突然逝去,時間是最大的敵人。

來為父親送終的小到樂懵懂的看着一切,這個不那麼繁華甚至有點落後的小鎮,這個黃沙漫天均是荒涼的小鎮,比起上海的高樓大廈比起那能看到袋鼠的白色屋子,會讓他膽怯會讓他不适應吧?

地方帶起了内心的畏懼,那麼這個稍顯疲态的女人又真的是自己的母親嗎?她逼着自己用家鄉口音叫媽媽,逼着自己給姥爺下跪,她稍顯粗魯的扯掉了自己的圍巾,她臉上的悲痛眼中的淚水怎麼也讓自己想哭呢?

她一定是媽媽,是深愛我的媽媽,雖然我對這一切感到陌生但我仍然感受到她的血液在我的身體裡沸騰,她為我包的麥穗餃子希望快快長大長高,她特地做的慢車隻為能夠陪我多一會兒,她帶着我去感受姥爺最後離開的地方,她在狹小的空間裡給我聽着《珍重》,雖然我聽不懂,但這首歌為什麼這麼悲傷讓人想哭呢?她為我戴上家裡的鑰匙,告訴我什麼時候想家了都能回去。

這就是媽媽嗎?這就是讓我在十年後難過的痛哭卻不敢回去,卻怕她将我忘記,明明我在渴望着自由,渴望着那虛無缥缈的自由,為什麼我又會被媽媽所牽絆呢?

空曠的環境人煙稀少,坐在搖擺的列車上成人的小到樂遇見了他的中文老師mia,第三幕緩緩進入。

與父親的關系日益緊張,忘記了母語的到樂與年老的張晉生隻能靠谷歌翻譯來交流,彼此不懂的意思讓關系直至零下,我,張到樂,此刻沒有任何人理解的張到樂隻渴望自由,雖然這虛無缥缈的自由我也抓不住。

海畔的浪花波濤洶湧,20年前的那沒有沸騰起來的河流在這刻解凍,海水嘶吼着奔流,似乎記得媽媽的名字就是這海浪,就叫做“濤”?

中文課上的mia放起了葉倩文的《珍重》,我覺得如此熟悉;當我坐在副駕駛,也曾覺得這幕似乎發生過?我愛上了mia嗎?不,我隻是将她當做了媽媽,但我卻誤以為這是愛。

mia也懂這一切吧?因此她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言語。

我畏懼時間的跨度不敢回去,即使回去又該如何向媽媽介紹mia,所有的問題又聚集在一起,或許我也即将要與我的愛人,mia,分道揚镳了吧。

因為生命中的每個人都隻能陪自己走一段路啊,人總會分開的,我們也要學會珍惜。

但即使分開又如何呢?或許有些破碎的情感不能恢複,但也總有東西不會被時間所摧毀,也許這樣東西,就是親情,就是媽媽,就是那不能言說的或者不能說出口的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