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發意外。

#雪莉确認死亡#

韓國警方确認,10月14日下午(韓國時間)4點半左右,韓國經紀公司SM旗下藝人崔雪莉,被經紀人發現在居住公寓内上吊自殺,生前患有嚴重的抑郁症。

各種默哀,已經刷屏。

Sir雖不是雪莉粉絲,但還是心情複雜。

兩個問題。

這,真的是突發嗎?

新聞傳出後,Sir看到網友一句話:

“我們是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死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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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雪莉,韓國女藝人,15歲出道,少女組合f(x)成員(彼時的隊長是宋茜),随後電影、偶像劇兩把抓,人氣穩步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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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因曝光戀情,被公司雪藏,隔年她就宣布退團單飛。

自此,大轉型。

清純鄰家妹,變性感放飛女。

真空上陣的睡衣、小吊帶,公然po出的内褲照,口噴奶油、舌頭給櫻桃梗打結等行為引發争議。

鮮有作品,但自帶熱搜體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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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人覺得詭異,是她私生活的“堕落”。

社交網絡頻繁出現可怕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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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芭比斷頭照

直播裡,時而奔放,時而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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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頭前白色的是雪莉的貓

“雪莉瘋了。”

一時間各種猜測:重度抑郁,公司打壓,娛樂圈潛規則……

就連雪莉死訊傳出後,Sir去韓網搜索“雪莉”,跳出的關聯詞依然是那些醜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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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第二個問題來了——

這,真的是意外嗎?

不。

在Sir看,雪莉的死亡,是娛樂業瘋狂擴張、網絡化野蠻生長的時代下,一個必然的“意外”。

悲劇發生,需要的不止是煽情。

更要清醒地直面問題。

正如很多人提起那句“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那,究竟背後是哪些“雪花”在搗鬼?

問題在哪?

一篇Sir在17年寫的舊文,早就給出過答案,今天依然應驗。

雪莉不是第一個。

如果問題不解決,她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2017年,韓國男團SHINee成員鐘铉燒炭自殺,年僅27歲。

遺書更是留下了“一點點啃噬着我的抑郁,最終将我吞噬。”令人驚愕的語句。

自殺一直是娛樂圈的頑疾,從阮玲玉到張國榮,再到近年的羅賓·威廉姆斯、喬任梁、查斯特·貝甯頓……

韓國娛樂圈更是重災區。

據不完全統計,截至17年,近10年,就有超30位娛樂圈人士以自殺結束生命(今天這個數字增加到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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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目驚心。

在Sir看來,這不是一串無表情的數字,這串數字隻是韓國無人性“造星模式”的餘震。

如果說死亡是娛樂圈流膿的瘡疤,那人們長期選擇性無視的下流和肮髒,才是病毒培育的溫床。

是誰許給了這班年輕人一條條光明的路,又一條條堵死,逼得他們無路可走?

原因不是幾句話可以說清楚。

但Sir仍想抛磚引玉地談談,于韓國,于中國,甚至于每個年輕人,醒醒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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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硝煙的戰争

在韓國想出道,要嘛就當練習生,要嘛就讀藝術院校。

我們現在看到的大多數韓國偶像團體的形成,包括天團Super Junior、EXO、BigBang、少女時代等,都離不開練習生制度。

練習生就是為了成為藝人而接受專業培訓的人。

練習生生涯平均長達2到4年,淘汰率高達800:1。短的可能幾個月就能出道,長的超過10年。

比如,BigBang的G-Dragon就花了11年才站上舞台,練習生生涯最長的G.Soul,“練”了15年才正式出道。

成為練習生後,每天基本舞蹈唱歌高強度訓練不在話下,除此之外,還有儀态、禮節、語言、藝能、演技等各種課程,一天十幾個小時泡在練習室是常态。

不苦練,你連站上舞台的資格都沒有。

放學了就直接到地下室的二号練唱室,關上燈,鎖上門,不停地練習個六個小時後再回家,當時也沒有好好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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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INee 鐘铉

高強度練習下,還必須控制飲食,每日攝入的卡路裡數都有規定要求,偷吃外賣被罰被淘汰的不在少數。

哦,别忘了,長得不夠好看的還得按要求整容。

經紀公司會以周、月、半年為周期進行淘汰篩選,表現突出的會考慮出道。

注意,是考慮。

在這種制度下,不達标被遣退,熬不過自願放棄,甚至輾轉多家公司仍沒法出道,出道前被臨時換掉的練習生,比比皆是。

演員也一樣,韓國幾乎每所綜合院校都設有演藝相關科系,每年各大學電影戲劇專業的畢業生就有上千人,但轉行的,起碼有一半。

努力了不一定能出道,出道了不一定能紅,紅了不一定能持久。

要知道,韓國有上千家經紀公司每天輪流“造星”,随便點開一個歌唱類綜藝節目什麼《Super Star K》《Producer101》《Show Me the Money》,多的是做着明星夢的少男少女。

2007年至今,韓國出道的偶像團體高達436組,能留下來的,寥寥可數。

今天你站上頂峰,明天就可能被踢下來。

在如此激烈的競争環境中,苦苦努力卻不見前路的迷茫,夢想與現實的落差,登頂後戰戰兢兢的恐慌,紅過卻跌落的失落,都是明星們路上一個個必須攻破的夢魇。

在三十多位自殺的韓國明星之中,就有三分之一,因為這幾種原因走上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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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盡頭的剝削

除了競争激烈,壓力巨大,經濟問題也是另一個重要原因。

經紀公司投資的是金錢,藝人投資的是青春,我們的想法就是把一塊本來隻有20塊錢的手表,以1萬塊錢賣出去。

經紀公司SidusHQ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經紀人并不掩飾生意人的貪婪。

是的,造星就是一門不折不扣的生意,經紀公司投入大量資本培訓藝人,他們出道當然要收回成本,這就産生了長期合約和合約分成的問題。

不少經紀公司都會和藝人在出道前簽署“不平等”合約,一簽就是十年或以上。

收入公司按比例分成,一般都是公司和明星7:3分,最嚴苛的有到9:1,可以說和賣身契無異。

毀約的話,需要支付巨額毀約金,甚至還面臨無法在圈内生存下去的可能(因為沒人敢簽)。

換而言之,得先把公司培養你的錢還完,才開始賺自己的錢,所以一般來說,新人時期基本等于沒收入。

為了改善這種拮據的狀況,明星往往負擔超時超量的工作。

吳亦凡和鹿晗不惜和公司對簿公堂回國發展,矛盾點也在于不滿公司限制藝人個人發展,收入分配嚴重不公和無視藝人身體健康。

長期累積的剝削導緻控訴新聞時常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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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員也沒好到哪裡去。

如果說偶像歌手還會有公司提供衣食住行,對演員來說,沒工作就等于沒收入,有工作可能也不夠維持日常生活。

揭露韓國娛樂圈現狀的電視劇《明星夥伴》就有這麼一段,主角遇到以前一起在劇團工作的演員,曾經雄心壯志地要成為下一個宋康昊的他,在代客停車:

這不是混不了飯吃嗎

我老婆懷孕了,總得掙點生活費吧

我們已經三十多歲了

要是覺得沒希望,放棄也是一種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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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紅遍亞洲的“都教授”金秀賢,出道五年都還是租房,直到《來自星星的你》以後,才買到第一套房。

連明星都這樣了,從業人員的處境就更加艱難。

2011年就曾發生過一位年僅32歲的女劇作家餓死在自己家中的悲劇。

去年10月,tvN電視劇《獨酌男女》的副導演剛入行一年不到,就選擇結束自己生命。

遺書寫到:“每天被迫工作超過20小時,讓人睡兩三個小時便又重新回到攝影現場變身為勞動者,為了制作出我們想要的最終作品,催促已經疲憊不已的勞動者們不斷工作。我無法再在如此受到藐視的生活中堅持下去了。”

當然不能把鍋都甩給經紀公司。

娛樂圈近乎賭博式的成名方式,讓絕大部分投入都可能白白流失,好不容易火一個,當然要想盡辦法榨幹。

榨幹。

沒錯,就是榨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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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尺度的交易

先看一組數據。

2010年韓國國家人權委員會對于女性藝人人權侵犯事态調查。

女藝人中45.3%回答曾被要求陪酒

女藝人中62.8%回答曾被節目關聯者或社會有勢力者要求進行性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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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段其實出自2010年的電影《玩物》。

電影講述女演員鄭智熙自殺後,熱血記者找尋死亡真相,發現女演員不僅被逼拍攝劇本上沒有的強暴戲份,還長時間為達官貴人提供性接待。

由于涉及的權力範圍廣泛,受到多方壓力阻撓,搜查寸步難行,最終正義沒有獲得伸張,事件不了了之。

必須承認,這部電影本身拍得不怎麼樣。

它觸目驚心的地方更在于,裡面的故事,都是真的。

該片女演員原型,正是2009年自殺的女演員張紫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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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紫妍死時留下了50封、230頁的遺書。

遺書透露,2005年至2009年,她在經紀公司逼迫下,向大企業、金融機構高層人士、演藝企劃公司負責人、新聞媒體高級主管等31名男性,先後提供了上百次性接待服務,其中一次更與4個男人同床。

每當換穿新衣服時,就是必須跟新男人陪酒陪睡的日子。

一旦拒絕,經紀公司社長就拳打腳踢。

連父親忌日都被逼陪睡。

沖着明星去的張紫妍無法接受自己變成一個性奴,最終,以死亡擺脫娛樂圈。

更令人憤怒的是,當時法院認為她已經過世,證據不足,無法對逼迫她陪睡的公司社長定罪。

直到5年後,法院才推翻判決,判公司社長罰款2400萬韓元(14萬人民币)。

14萬人民币?呵呵。

事件發生後,韓國國會曾推動“張紫妍法案”,以保障藝人的權益。要求經紀公司在與藝人簽訂工作合同時,必須先要将合同上報給韓國文化體育觀光部長官進行審批。

但,立法就能改變嗎?

2015年,某男演員拍攝電影途中在沒有協議的情況下,撕掉女演員内衣并将手放進女演員褲子裡觸碰敏感部位,以強奸嫌疑被起訴,今年才得以判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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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在今年,著名導演金基德就被控告毆打并強迫女演員拍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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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恩斯坦事件轟動全球之前,韓國推特上就出現#電影界_我_性暴力标簽的話題,受到性侵害的演藝界人士紛紛站出來控訴圈内的潛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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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量多到讓人難以置信。

電影雜志《CINE21》曾制作特别專題,請來多位女性導演、演員、制作公司負責人等對談韓娛圈的女性藝人人權侵犯的事态。

事實就是,在韓國男權至上的傳統思維裡,擁有制作影視作品的“權力”者們,用出演的機會随意使喚女演員和女性工作人員,并對其性猥亵的事例仍頻繁地發生。

8年了,本質沒有改變。

李恩珠、鄭多彬、鄭雅律、樸慧尚……為什麼自殺?

一個個沉痛而無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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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真相的鍵盤

最後的這個原因,近幾年越來越嚴重。

兇手就在我們當中。

2008年10月,曾出演《星夢奇緣》的韓劇天後崔真實上吊自殺。

她死前備受謠言困擾。

——傳安在煥自殺是因為欠了她(崔真實)25億韓元的高利貸。

謠言不斷發酵、傳播,加上離婚影響,最終導緻崔真實不堪重負,選擇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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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崔真實出席安在煥葬禮時,才得知他欠債的消息。

崔真實自殺後,韓國再一次立法,強制執行網絡實名制,但仍無法阻止鍵盤俠隊伍的日益壯大。

現在在韓網,随便點開一篇明星新聞,都不難在評論裡找到對明星的惡意攻擊。

(我們的微博不也是)。

要說Sir近年來印象最深的網絡暴力,有兩起。

Tablo的學曆事件和“狗煥”柳俊烈的ilbe事件。

Tablo是韓國實力派Hip-Hop組合Epik High隊長兼主唱,被稱為Rap界的吟遊詩人。

音樂實力一流,還是100%學霸。

他以三年半時間在斯坦福大學畢業,取得英語文學的學士學位和創意寫作的碩士學位,還績點滿分(GPA 4.0)。

但因為當時韓國掀起“假學曆醜聞”的風波,首爾美術館館長僞造耶魯大學博士學位,輿論處于怒不可遏的狀态。

見一個懷疑一個。

Tablo也因此被質疑學曆真僞。

他和家人朋友按照網友要求出示了畢業證、畢業照和成績證明書,連斯坦福大學都官方出面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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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無法說服一群狂熱的暴徒。

部分韓國網民始終不相信,甚至設立網站攻擊Tablo。

事件持續三年,期間Tablo沒工作,女兒Haru剛出生,一家人連出門吃飯都會遭到辱罵。

他父母的住處遭到公開後,更不斷受到攻擊和騷擾,父親也因為精神壓力過大而去世。

因為我讓我周圍的人也很辛苦,“收到詛咒了”的想法也有過,甚至産生了“如果沒有我這個人的話是不是對我周圍的人更有幫助”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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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節目《強心髒》上首次談及學曆事件的影響

這事的結局是——

最後警察證明了Tablo學曆的真實性,法院對造謠網民判刑,連當時的總統李明博都出來指責網絡暴力問題。

但,三年來Tablo受到的傷害和折磨,誰來彌補?怎麼彌補?

電影《社交恐懼症》曾拍出這種殺人不見血的的韓國鍵盤俠生态。

臉帶微笑,低頭啪啪啪,留下成噸惡言後,一臉自豪。

更甚者,人肉搜查,跑到人家家門口現場直播……

諷刺的是,電影中扮演加害者之一,直播DJ角色的“狗煥”柳俊烈,在現實中也是被污蔑的苦主。

《請回答1988》走紅以後,“狗煥”過去在ins上的照片被挖出。

旋轉了九十度,趴在地上的這張,寫的是:幫媽媽跑腿買豆腐的路上 (엄마 두부 심부름 가는 길)。

...

明明隻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玩笑照片,網友卻抓住了“懸崖”和“豆腐”兩個詞,質疑他在諷刺自殺身亡的韓國前總統盧武铉,并認為他是韓國極端右翼網站ilbe的成員。

因為盧武铉的死因,是跳崖頭部重傷所緻,而韓語的頭部(두부)和豆腐(두부)同音同字,“懸崖”和“豆腐”兩個詞,是ilbe用來諷刺盧武铉的詞語。

這麼傻缺的理由也有人信。

求解釋和辱罵的網民潮水般湧進各大新聞網站、公司和他的ins。

更有網民盜用柳俊烈的E-mail加入ilbe網站,污蔑他是ilbe成員,意圖将事件推向更無法控制的亂局。

最終公司和他本人都出面澄清,圈内朋友紛紛站出來證明,柳俊烈并非ilbe成員,從未有過跟ilbe相關的思想,公司也采取對造謠網民提起訴訟的措施。

直到翻出他曾在電影網站,給以盧武铉為原型的電影《辯護人》打滿分的過去,輿論風向才得以改觀。

但時至今日,仍然有人認為,他是ilbe成員。

這是電影《社交恐懼症》導演洪錫宰在聲援柳俊烈時寫下的話:

在互聯網的世界,孩子們做出無力的行為,陷入了陰謀論。所有人都不去思考,隻要大家想法一緻就ok。

他們并不是因為你有問題才攻擊你,而是你受到了攻擊你就是有問題的。

我們生活在一個一切都會被迅速傳播的時代,不幸的是,那不好的會傳得更快,會被記住更久。這就是現實版的《社交恐懼症》。

...

<演員柳俊烈ilbe疑惑,面對非難的澄清文章>

無中生有的謠言,對受害者的名譽造成損害,對精神的折磨,更不可估量。

當網民躲在屏幕後面,無憑無據地血口噴人時,有沒有想過讀到的那個Ta,是什麼表情?

電影拍出過。

這是受害者自殺前最後的表情。

憤怒、恐懼、絕望。

拔掉網線,走向死亡。

回到雪莉,她自殺前的狀态呢?

讀網友惡評,開始前緊張忐忑,出道15年的藝人站在台上竟不知所措,說自己很久沒在那麼多人面前說話了。

生前最後一次面對鏡頭,放下所有偶像包袱,在鏡頭前流着淚乞求憐憫:

請記者朋友心疼一下我吧

請觀衆朋友心疼一下我吧

近十年裡,自殺的韓國明星,80%關于抑郁症。

粉絲“要求”明星日趨完美,這樣才能成為希望的燈塔。

燈塔又是網絡暴力集中攻擊的目标。

一邊造神,一邊滅神。

誰也不可能像過去持續火上幾十年。

明星某種程度已跟天賦、個性斷絕關系,而成為可被批量生産的産品。

一邊呼喚個性,一邊标準化個性。

長相、才能、行為,包括情緒,都能被嵌進某一個能收割流量的模闆裡。

誰殘了,誰壞了,誰走了,馬上就能找到一個替代品。

一邊懷念,一邊消費懷念。

這真是一場盛大的,不可逆轉的,把人異化成人偶的狂歡。

Sir不禁想起卡夫卡《變形記》第一句——

一天早晨,格裡高爾·薩姆沙從不安的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變成了一隻巨大的甲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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