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弗斯式輪回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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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弗斯是希臘神話中的人物,他綁架了死神,讓世間沒有了死亡。但西西弗斯也同樣觸犯了衆神,并得到了諸神的懲罰——要求他把一塊巨石推上山頂。而由于那巨石十分沉重,每次還沒有被推到山頂就又滾了下去,因此徒勞一場。于是他不斷重複、永無止境地做這件事。諸神認為再也沒有比進行這種無效無望的勞動更為嚴厲的懲罰了。同樣,西西弗斯的生命就在這樣一件無效又無望的勞作當中慢慢消耗殆盡。而該片中的女主潔絲,似乎也同樣受到了與西西弗斯類似的懲罰,陷入了永無止盡的輪回之中。


影片《恐怖遊輪》講述了一個獨自撫養患有自閉症兒子的單親母親出海遊玩,但卻不幸遭遇風暴,偶然登上一艘神秘的古老輪船而陷入恐怖而無盡的殺人與被殺的輪回之中的故事。


影片通過環形叙事結構,主人公以及觀衆帶入了無盡的輪回與想象之中。本片中幾乎每一個細節都在叙事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影片的一開始以潔絲安慰兒子湯米的片段開場,之後又伴随着靜谧的音樂和碎片式的片段鏡頭将觀衆帶進一種神秘的感受中,後即進入了出海赴約的正題,但一切并沒有說明原由,而随後所發生的一系列的怪事,将影片推進了循環的高潮……



她死在了那個陽光明媚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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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中很多細節都極為重要,細節将很多片中沒有直接呈現出來的事實反映出來,同時又暗含了許多隐喻。節潔絲以及兒子湯米早已死在了陽光明媚清晨的車禍之中,或許是對兒子的愧疚緻使潔絲一次次的想回到過去來挽回那全然逝去的曾經。


在輪船上有許多值得注意的細節:如同伴在輪船上吃的新鮮水果在潔絲的眼中确實腐爛的;輪船上架子鼓的符号和車禍現場樂隊樂器上的符号是一樣的;留聲機中的音樂正式她與兒子車禍時現場樂隊演奏的音樂,同時這首樂曲出現分别是在潔絲車禍死亡和輪船被殺後的片段中,然而這兩個片段之後所銜接的就是車禍身亡潔絲去往碼頭赴約以及新的小船的到來,這也代表着上一個輪回的結束和下一個輪回的開始。輪船中潔絲頭上的傷口與車禍死亡後的傷口是一緻的;然而當同伴手表顯示11:30分時,潔絲的手表和輪船上的時鐘卻皆顯示在早晨8:17分,這則意味着潔絲永遠停留在了她死亡的那一刻——8:17。




死神給予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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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整部影片,才發現原來影片的結尾就是開頭。開頭中的謎團也都解決——即從遊輪返回家中的潔絲的視角。影片的開放式結尾使得我們得以無限的遐想。“沒人能阻止死神将他帶走。”這是結尾出租車司機對潔絲說的話。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有人說司機即為死神,我也同樣這麼認為,潔絲最後對司機的承諾沒有兌現,繼而一次次的踏上遊輪,周而複始,目的就是為了挽救兒子的生命。這也正好違背了那句:“沒人能阻止死神将他帶走。”因此死神為了向她證實,将她至于一次次痛苦的輪回之中。讓她無數次感受着生前對兒子的所作所為,永遠深陷在失去兒子的痛苦之中。


這也正與遊輪“埃厄洛斯”背後西西弗斯的故事相呼應。而片中出場最少的海德或許就是死神派來抹去她記憶的幫手。海德(Heather),這個名字的英文詞在古希臘語中意為“掃除”的意思,而海德在遊艇上遞給潔絲的那杯香槟則使她忘記輪回前發生的一切。


潔絲原本是可以脫離這場輪回的,司機告訴她不關計價表,便是給她回頭的機會,但是她并沒有去選擇。


同時還有另一種說法,源自于一首英國詩人柯勒律治的詩歌——《老水手之歌》。1975年由美國導演Rual daSilva改編成了電影。


該影片講述了一位老水手射殺了信天翁,因此給整艘船帶來災難。海面風驟停,船被困在了靜止的海面上。船員們為了懲戒老水手,将他脖子上戴的十字架換成了被射死的海鳥。随後海面上來了一艘輪船,船上載着一隻女妖,老水手的同伴全部被女妖詛咒而死,但隻有老水手無論怎樣都無法死去。他獨自在船上度過七天七夜後幡然醒悟,意識到自己射殺無辜生命的錯誤,開始為生靈祈禱,而他脖子上的信天翁也随即落入海中,神愛世人,賜予老水手睡眠,并讓船上死去的屍體架船将其送還。


《老水手之歌》闡述了基督教有關原罪說和博愛的基本教義,再現了現實生活中人們的孤獨與痛苦。


然而縱觀全片,海鳥一直在重複的出現,并且每次都是在不幸來臨之前,所以海鳥對推動影片情節發展起着重要的作用。同時潔絲在影片中為了讓維克多相信自己用蘋果丢向還中的海鳥也印證了這一典故,因為蘋果即亞當與夏娃所偷吃的“禁果”,有着原罪的隐喻。而潔絲所戴的帶有兒子相片的項鍊即寓意着老水手脖子上的信天翁,一次次的輪回緻使她無法死去從而償還内心的救贖。




瀕死前為消除遺憾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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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又或許這一切隻是潔絲一個人瀕死前的幻想,幻想着自己的兒子在學校上課,幻想着這一切能快點結束去接兒子回家;幻想兒子仍在水池裡的玩具帆船是她在海上所經曆的風暴;幻想着自己對兒子的彌補,所以在幻想中殺死了毆打兒子的自己。畢竟在影片的結尾,車禍現場死亡的是穿着碎花裙子毆打兒子的潔絲,而去赴約的潔絲卻穿着灰色上衣和藍色牛仔褲,但這一切早已無從可知……




追悔莫及的母愛與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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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潔絲的兒子湯米一直貫穿影片的始終,直到兒子死後潔絲才意識到自己從前向兒子表露的都是對他父親的憎恨,極少有真摯的母愛摻雜其中,所以潔絲痛恨從前的自己。隻可惜,這世上并沒有準備好了才送走的人。

 


你隻知道你曾經擁有一切  直到你再次回顧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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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絲最終怎麼樣了,是否還陷在那一次次的輪回之中,或是早已脫離了輪回去到了真正屬于她的地方,已經永遠的成為了一個未解之謎。但是,對于我們來說,最重要的,不是潔絲的結局,而是對現實生活的反思,有多少人為曾經的不珍惜而遺憾終生。我們總說“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過我會……”,但就算真的在給我們一次重來的機會,就可以彌補過去的過錯麼?影片明确的回答了這個問題:不會。“四季總有一次凋零,結果無數次凋零。”與其一次次的緬懷那些逝去已久的曾經,不如珍惜當下,努力生活,好好愛人,不負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