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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說過一句話:勇者憤怒,抽刃向更強者;怯者憤怒,卻抽刃向更弱者。



1

這是一個人人都想逃脫貧窮的時代。
富人生活優越,從小就被保護得很好,接受良好的教育,擁有較高的知識水平和道德水平,就是“體面人”。他們根本不需要去争或搶,所以,他們看起來都很“善良”。
而窮人,生活在一個資源稀缺的世界裡,活下去都要拼盡全力,還哪裡顧得上什麼“體面”。他們每一刻,都在和他人争奪生存的資源。
窮人與誰争,當然不可能與富人争,隻能和同階層的争。所以,你會看到菜場裡的小販們因為占地盤而大打出手,車站拉客的司機因為搶顧客而紅着脖子争吵。他們的“不體面”,更多的是生活所迫。
不難發現,同在一個國家和城市,富人和窮人真的很難有機會相遇。但是,導演奉俊昊就讓窮人撞上了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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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奉俊昊憑借電影《寄生蟲》奪得了韓國曆史上第一座戛納金棕榈。放映後,連續多天韓國票房冠軍,豆瓣評分8.7分,飾演男主角的,是我們熟悉的老戲骨宋康昊。《寄生蟲》不僅戳中了階級劃分、貧富差距,更在最接近生活真相的地方。讓我們看到,一些能夠穿越階層的某些生活本質的存在,也帶給我們對生命的無限憐憫和對現實深刻的思考。

2

電影的劇情很簡單,一家四口,爸爸金基澤,媽媽忠淑,兒子基宇,女兒基婷,沒有工作擠在半地下室。就是韓劇《請回答1988》中德善一家的那種結構,從低矮的窗戶往外看,滿眼都是污穢,是名符其實的“底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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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他們形成極大反差的是樸社長一家,也是四口人。樸社長在外是公司老總,社會地位頗高,出門司機車接車送,妻子是家庭主婦,家務由傭人全權打理,她隻管貌美如花。樸太太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花錢教育好自己的一雙兒女。
他們住在高檔的獨棟别墅,陽光普照、綠草環繞,不單是個“豪宅”,更是建築師的“藝術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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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偶然的契機,底層社會家的兒子基宇,得以假冒學曆替朋友到富人樸家做英文家教,并找機會讓妹妹也來做美術老師。
一家四口為了寄居樸社長家,金爸爸頂替了司機,金媽媽忠淑頂替了女傭,把原本在樸社長家工作的司機和傭人,算計的沒有了工作。
有人說,上層社會人捧人,底層社會人踩人,為什麼弱者要踩踏弱者?弱者被生活欺負,為什麼轉向欺負更弱者?
也許,在夾縫裡求生存的人們,眼裡都是既得利益。如果有一個機會,讓他們擺脫貧窮的宿命,他們會千方百計地選擇逃離那個看不見、摸不着卻時刻包裹他們的隐形牢籠。
窮人被束縛太久,對上層社會期盼已久,這時,善意就會迷失,對于人性底線和善良的堅守與沉淪,可能都無法用簡單的對錯去考量。
3

《寄生蟲》裡最為人所不解的,是富人們的“蠢”。
先是兒子基宇利用假文憑蒙混過關,後是女兒基婷利用樸太太的無知當上了美術老師。
然後,基婷略施小計,把内褲脫在車上,便讓樸社長相信他們的司機不單私生活混亂,還有可能交了一個吸毒女友。而男青年尹司機,到被辭退,都不知道,自己傾心的美術老師是造成自己失業的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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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當上司機後,兒子基宇發現女傭人對桃過敏,這一家子又配合默契的陷害女傭有肺結核病,成功讓樸太太選擇了母親忠淑頂替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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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人活着就是為了混口飯吃,整日疲于奔命時候,往往會衍生出各種卑劣的行為。習慣對強者俯首帖耳,也習慣橫眉冷對弱者,的确是一個不争的事實。
寄居的整個過程是如此的順利,以至于金爸爸忍不住說:“太太人很單純又善良,有錢卻很善良。”金媽媽立馬接過話頭:“不是有錢卻很善良,是有錢所以善良,懂嗎?如果我有這些錢的話,我也會很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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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得很有水平,中國戲劇《白毛女》中,黃世仁也說:“窮生奸計,富長良心”。在每個人都想過好日子的時候,善良成了最無用的奢侈品。4
在窮人眼裡,錢能買來善良,所有的醜陋、陰暗,都能拿錢來燙平,而窮是不善良的原罪,沒錢談善良是種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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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樸社長一家出門露營後,可以在豪宅裡享受富人生活的金爸爸,突然若有所思地問兒子:“那個司機,叫尹司機吧,他應該在别的地方找到工作了吧?”也許是一絲絲愧疚,或是一點點的良心發現,金爸爸突然擔心起原來司機的生活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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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女兒基婷,很是煩躁地大喊道:“先顧好自己吧,擔心我們自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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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益面前,誰還會顧及别人,眼見金家人住豪宅,吃大餐,憧憬着未來的幸福生活。但不幸來得太快,就如一個五彩缤紛的肥皂泡越是夢幻,越将人冷冷的打向現實。5

按照劇情,你也可以想象,金家所做的事情不可能不敗露,導火索就是另一對寄生蟲。
曾經的女傭人,得知樸社長一家出門後,按響了門鈴。
原來,女傭人和她丈夫一直寄居在豪宅的地下室裡,女傭人被解雇後,擔心地下室的丈夫會被餓死,趁着樸社長一家不在,求現任的傭人忠淑開門。
在以财富為最的時代,窮人是如此的孱弱。
兩家寄生蟲在地下室裡見面了,他們從地下室打到豪宅的客廳,要争取“誰才能寄生與此”,同是底層,反倒互相鄙夷厭惡。
結局往哪個方向走?
金家利用人多戰勝了女傭夫妻,被忠淑從樓梯上踹翻下去的女傭,在臨死前問自己的老公,“忠淑姐她,她本來是好人,卻踢了我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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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腳,直接要了女傭的命,這一腳,是弱者與弱者之間血淋淋的生存之戰。
當結尾樸家小兒子辦生日宴時,寄居于地下室多年的傭人丈夫拿着刀上來,他要給妻子報仇,他捅傷了基婷,又要殺母親忠淑,結果被拳腳利索的忠淑反殺。
樸家小兒子直接吓暈了,樸社長和太太急着送兒子要去醫院,車鑰匙卻壓在瀕死的傭人丈夫身下,樸社長捏着鼻子嫌惡的從窮人身下拿走了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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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看到富人對窮人的鄙夷,還是同為底層的感同身受,金爸爸的“殺意”就在此刻迸發,他拿刀捅死了樸社長。
當最弱的那個人無可欺負的時候,往往會冒出念頭去報複那些最強者,想和他們同歸于盡,這就是弱者的反噬。
奉俊昊沒有偏袒任何一方,貧與富、好與壞、善與惡,他更多的是在陳述事實。
6
一部電影,怎樣才能算成功,也許就是觀影後,人們會考量、會回味。窮人與富人的差距在哪裡?也許就在于如何選擇。
在追逐利益的時代,很多人被生活刁難,百孔千瘡,便放棄了善良,習慣了暗地裡算計,生怕别人捷足先登。他們焦躁不安,互相提防,這,更加劇了他們的平凡、庸俗,猶如一個死循環。
人生已經很難,又為何互相苦苦相逼?
生在底層不可怕,可怕的是這種互相排擠的弱者思維。積極的成全别人,慢慢會聚集人氣,左右逢源,拾階而上,才能真正的改變命運。
比起欲望,我們更需要人性的光輝;比起欺詐,我們更需要善良和溫柔;無論到什麼時候,除了錢,最能撫慰傷痛的永遠是人與人之間的善意。
《寄生蟲》赤裸裸地把欲望邊緣試探後的結果真實的呈現給觀衆。或許将問題暴露出來,就是讓我們更多的思索,該如何更好地面對生活。
而電影的意義, 也正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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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孫溪,我手寫我心,願把感動的、美好的、幸福的一切訴諸于筆端,即使度過黑暗的時光,也想看最亮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