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與“夏洛克”,兩個看着就有千差萬别的詞,被融入到了這部電影的中。這是這部作品令人第一時間感到好奇的地方。

奇妙的對撞

兩個不修邊幅的農民大叔,成為小村子裡的夏洛克·福爾摩斯和華生,在農村與城市之間不斷穿梭,引發一連串的“怪奇物語”。這件事本身就夠“魔幻現實”了,再搭配上導演徐磊那份特有的土味怪誕冷幽默,令人不得不為之感到驚喜。

電影的故事要從農民超英預備翻蓋新房說起,他的好友占義、樹河前來幫忙。一天清晨,樹河因意外車禍入院,司機肇事逃逸。為了讨要賠償與說法,超英和占義開啟了一段探案之旅。

沒有放大鏡,沒有煙鬥,沒有披風鬥篷,不識字,更别談什麼推理演繹。他們倆上陣探案的方法,就是在茫茫人海找出三輛可疑車輛後,再挨個去排查。

故事并不複雜,但這部電影的看點也并不于此——畢竟,它是一部“不走尋常路”的作品,和那些反轉再反轉的“燒腦懸疑片”不同之處,就在于這股子土裡生、土裡長的野氣。搞笑的同時,又顯得平易可親。

不同于大部分的FRIST電影,《平原上的夏洛克》是一部面向大衆、并不沉迷于自我表達的作品,是一部擁有切實市場性的類型片。但實際上,它又不止于普通的類型片,導演徐磊在其中夾帶了不少的個人色彩。

“土味怪誕冷幽默”令人咋舌的清奇的腦回路。

當兩個男主角決定為友探案時,他們竟然先去找了神婆蔔卦,得出“兇手在東方”的前提;而在發現了三輛可疑車輛後,就得出“豐田是日本車,來自東方,所以先查”的結論,堪稱一番令人摸不着頭腦的查案思路。

人物與其所處環境之間不可調和的反差。

他倆進城後,為了進小區進行搜查,想出喬裝外賣小哥的法子,美團外賣與餓了麼的制服撞在一起,令人忍俊不禁。又如占義下意識吐痰後被抓包,待他還想吐痰,一步三回頭地去确認城管是否還在身後。這些笑料十分自然,更為輕巧地捕捉到了這個時代的特性。

情節的發展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轉向。

觀影之前,這部電影給人一種一部工整的類型片的感覺,通過雜糅喜劇與懸疑推理兩種類型,并在人物與環境設定上做一些反轉效果,在第三幕将情節推向高潮的劇情。

令人意外的是,《平原上的夏洛克》雖然有着非常明确的類型取向,但影片的第三幕其實是反高潮、反類型的,這反而讓它有了突破上限的可能。

電影中很多突然萌生詩意的片段。比如超英如英雄般騎馬赴會,是一種可愛的俠氣;又如最終“澆築”的金魚屋頂,暗藏了超英紀念亡妻的心路曆程,是一種質樸的浪漫。


取材自現實與自身經曆,是大多數處女作得以出彩的原因,《平原上的夏洛克》同樣也不例外。

電影就在徐磊的老家衡水拍攝,而這個看似荒誕的故事設定,竟然也來自于現實情況。片中的演員都是素人,他的父母和鄉親上陣出演,飾演超英的男演員徐朝英,就是導演的父親。全部使用素人演員的做法,在偏文藝色彩的小成本電影中是慣常的把戲,但在類型片中是少見的。

這些演員的表演并不遜色于大演員。他們的演法和電影本身的風格互相配合,達到了職業演員無法達到的效果。無論是兩位男主角,還是其他偶爾出場的配角,都是用一種偶發呆滞的、有點笨拙的感覺來處理的,河北方言也進一步放大了這種幽默色彩。

這是一種沒有技巧性的技巧,卻又剛好符合片中的人設和冷幽默的喜劇調性。他們一方面是在表演自己作為村中農民的日常,令人感到可愛;另一方面,又帶着一種高于真實現實的少年意氣。

對比《無名之輩》,饒曉志還是本片的監制。兩相對比,雖然同屬懸疑喜劇、同樣關注現實、同樣聚焦底層人物,但觀感上又有着截然不同的體驗。這一次,新人導演徐磊在饒曉志的幫助下,交出了一份不錯的類型片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