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妖精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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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如意》的導演是大鵬,我看過他的《縫紉機樂隊》、《煎餅俠》,大鵬身上的标簽是商業喜劇片導演,再聯系片名《吉祥如意》,我以為它又是一部類似賀歲檔的喜劇,但這次的揣測分析出現了偏差。

《吉祥如意》很意外,喜慶的片名卻講了一個沉重又溫情的故事;《吉祥如意》很特别,整部片子隻有一位演員;《吉祥如意》很新穎,片子由兩部分構成,前半部分《吉祥》和後半部分《如意》。

《吉祥》是關于老家、親人、團聚、春節的真實故事,記錄的是導演大鵬姥姥家的原生态生活,真實的地方,真實的人物,真實的情感,人物都本色出演,吉祥正是大鵬的三舅王吉祥。姥姥一生育有四子一女,三舅吉祥以前是兄妹幾個中最有出息,最顧及這個大家庭,對家裡人幫助最大的一個,他是重情重義的人。但不幸的是三舅身患重病,失去了行為能力,智力退化到四五歲孩子的模樣。姥姥接納了這個患病的兒子,庇護他,陪伴他,照顧他的生活起居。隻要有姥姥在,家就不會散。哪怕弱智病殘的孩子在母親的心裡都是塊寶,母愛就是這麼深沉溫柔,沒有條件,不計回報,綿綿無期......

三舅喪失了記憶和能力,他有限的表達中常念叨的是“一二四五,文武香貴”,分别對應的是兄弟姊妹中的老大吉文、老二吉武、四妹吉香、五弟吉貴;他最愛說的話是:明早找媽。這是一個病殘人的視角對親情的留戀和诠釋,縱然忘記了整個世界,縱然弄丢了自己,他還記得他的兄弟姊妹,他的母親!

春節來臨,散落四處的一家人回到姥姥家團聚,可就在這個春節,姥姥病倒了,很突然地撒手人寰,生活無法自理的三舅成了姥姥臨終最放不下的牽挂。

影片的高潮來了。年三十,兄妹四個和三舅的女兒麗麗吃團年飯,主題是商議老三日後的生活問題,由誰來看護。這是一個現實且沉重的話題,一點也沒法回避。兄妹幾個各有各的家庭,各有各的難處,圍繞老三怎麼安置,發生了一場激烈的争吵和沖突。

影片的後半部分《如意》則是對拍攝《吉祥》部分過程的記錄,有點類似于拍攝花絮,成片由來,感想記錄這些。

事實上《吉祥如意》是一部不太純粹的記錄片,不太純粹的劇情片。對于電影不太專業的我們,不知道用怎樣的詞彙來精準描述和界定。影片的手法很新穎,應該是大鵬電影,或者整個電影行業,叙事手法的一種嘗試和創新。但影片又用了一個演員——麗麗的扮演者劉陸,所以它又不是那麼純粹的記錄片。

《吉祥如意》是劇情片,但它的劇情不是提前設定好的,甚至連故事梗概都沒有,就像在影片的後半部分的記錄中,大鵬當初找到演員劉陸跟她談的那樣,我要講一個故事,但具體故事要發展成怎樣,我也不知道。所以它也不是純粹的劇情片。

《吉祥如意》大鵬的拍攝感覺有點像我們的寫作沖動,有時候很想寫,但沒有具體的條條框框,沒有提綱,甚至沒有清晰的思路,就是有一種表達沖動,信馬由缰,寫那算那。

《吉祥如意》是電影創作手法的一次探索和嘗試,有頗多可圈可點之處。最讓我印象深刻之處在于對環境的白描手法,北方的一個靜谧村莊,患病的王吉祥一個人在村道上散步,茫茫白雪,沒有盡頭,王吉祥孤獨地走着,一片茫然。沒有音樂,沒有語言,沒有陪襯,隻有一個病人的腳步踩在厚厚的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那麼清冷凄楚,那麼孤獨無助,讓人不由得心裡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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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的團年飯,兄妹幾個為王吉祥的安置問題吵的不可開交,王吉祥的女兒麗麗崩潰大哭,她跪在幾位叔伯面前泣不成聲:“是我對不起大家,是我不好!”我也跟着淚流滿面,可能有觀衆指責麗麗在父親患病期間的責任缺失,但當你想到麗麗在整個成長期間的父愛缺失,以及在外漂泊的打工者背負的生活壓力,她有自己的年幼孩子要照顧,有患病的母親要照顧,瞬間對她狠不起來,生活很苦但是誰都沒錯,唯有告誡自己要堅強,讓那些生活的沉重負荷随着潸然的淚水得到片刻的釋放和緩解。

好在生活沒有抛棄任何一個人,親人之間有指責,有矛盾,但更有體諒和愛,王吉祥有了妥善的安置,影片中王吉祥的大哥說:一個管不了四個,可四個管得了一個!雖然影片沒有正面回答怎麼安置的,但有隐喻和暗示,觀衆能讀出來。

如果要問我這部電影到底怎樣,有多好?見仁見智吧。說說我觀影時觀衆的反應,影片《吉祥》部分結束後,有觀衆離場;再往後,《如意》部分也有觀衆陸陸續續離場,這個可能是影片給人一種誤會,《如意》部分本來有點拍攝花絮的感覺。也有一部分觀衆看到最後還意猶未盡,淚眼瑩瑩。畢竟小衆的東西,不一定有多奪目,但一定有自己的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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