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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詞,不同語境,不同上下文,意趣不同。詞是自由的,可以出現在适合它出現的任何句子中,所以也就産生了無窮盡的、意趣萬千的句子。

一個人,不同場合,與不同的人相處,面目是不一樣的。在家中,在辦公室,在旅途中或獨居一室,面目是不一樣的。

嚴格來說,詞不是完全自由的,它會受語法規則的約束,可以說【坐火車】,但不可以說【吃火車】,當然,巧克力及其他可食用物質做的火車除外。

人也不是自由的,他是兒子、是父親、是丈夫、是保安、是賽車手……,她是女兒,是母親、是妻子、是保潔員,是女歌手……扮演着各種不同的角色,在各種不同場合出現,所需呈現的樣态也是不一樣的。

作為兒子時,你不能呵斥甚至是打罵父母,作為母親時,你不能在孩子面前摸丈夫大腿,也不能向大街上的帥哥抛媚眼。

角色、場景,決定了人的行為。社會的道德規範也是在此基礎上逐漸形成的。所以,不同角色,不同場景,人的行為和樣态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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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裸色告白》對這一問題進行了客觀地呈現:不同的床上,面對不同的人,有不一樣的男人。

影片講述了的女記者安娜(朱麗葉比諾什飾演)采訪巴黎援交女孩的遭遇和見聞。起初安娜是帶着成見的,後來不僅放下成見,而且客觀、理性地理解了這一現象。

援交女孩們,似乎比那些客人的妻子們更懂得男人要什麼。由于角色的約束,夫妻間的性愛往往帶有某種道德的約束,甚至有傳宗接代的使命性,單純的肉欲被淡化。而援交女孩,帶給這些男人的是最本真的野性。但這種行為是反社會道德規範,是沖破道德約束的。這種沖破藩籬,帶有冒險性和刺激性,但會遭遇社會各方面更為嚴酷的道德鞭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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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色告白》風格上趨近于紀錄片,隻陳述、展現,不作評判,提出了一個非常令人深思的問題。在中國,張愛玲的《紅玫瑰與白玫瑰》也可以歸為反映這一社會問題的作品。

紅玫瑰還是白玫瑰,其實是不同場景、不同樣态而已。這與社會學經典著作《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現》中說的拟劇是一個意思。

“世界是一個大舞台,所有男男女女都不過是些演員,他們都有下場的時候,也都有上場的時候,一個人在一生中要扮演好多的角色。”莎翁戲劇《皆大歡喜》中這句經典台詞,是對拟劇最為形象的描述。

強烈建議諸君讀一下《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現》這本書,其作者歐文戈夫曼是拟劇論的創立者,也是二十世紀最具影響力的美國社會學家。

讀完這本書,包你有醍醐灌頂的感受:不是“人生如戲”,而是你本身就在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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