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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網紅肆虐的當下,濾鏡成為一衆人等的最愛。無論多麼邋遢,加了濾鏡,你就是俊男靓女。

有人脫口秀明星說:開心點朋友,人間不值得。這似乎給了濾鏡人生一個繼續發揚光大的理由。人間不值得,加濾鏡吧,濾鏡前美美的、帥帥的,不要管眼屎和雀斑,那些能P掉的通通不重要,即使客觀存在,也可以當作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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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膺第91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最佳導演、最佳攝影三項大獎的影片《羅馬》與當下狂加濾鏡讓畫面更美、色彩更豔麗逼真不同,它選擇了濾掉過多的色彩,回歸黑白,在色彩上降維,呈現童年記憶中的人、事、物及愛的樣子。

記憶是有顔色的嗎?根據個人體驗,隻要不通過技術手段再次讓眼睛看到,記憶中的人、事、物都是沒有顔色的。比如,第一次喝可口可樂,你可能對冰涼、刺麻感等味覺的記憶更清晰,而顔色需要在那海中補那麼幾秒中,即使腦補畫面也有些模糊。

《羅馬》的故事場景在墨西哥城的羅馬區,那是導演阿方索·卡隆的成長之地,他就是影片中的四個孩子中的一個。

一個中産家庭女傭克裡奧的故事,既平淡、瑣碎,又有沖突、悲怆甚至爆裂。

克裡奧在索非亞家做傭人,與主家的四個孩子相處融洽,其中名叫佩佩的男孩對其非常依賴。生活平淡、辛勞、瑣碎,間或有溫情恬靜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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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裡奧通過同在索菲亞家為傭的阿德拉認識了一個男生費爾明,有了肌膚之親。不幸的是,在他們沒做好準備時,克裡奧懷孕了。一場電影将近尾聲時,克裡奧将這個消息告知費爾明,渣男以上廁所為由尿遁,落荒而逃。

不知如何是好的克裡奧将情況告知了索菲亞,寬以待人的索菲亞帶克裡奧去丈夫工作的醫院做檢查,并安排産科醫生對接。

此時的索菲亞也是同病相憐,丈夫以去加拿大做研究為名抛棄了他。其實隻在加拿大待了一個月,又回到了墨西哥城,也有了新的戀情,就是不回家。索菲亞一個人既工作,又要帶四個孩子,雖然有母親和兩個傭人的幫助,但被抛棄後的孤獨讓其痛苦不堪。

克裡奧在主家的幫助下準備生下腹中的孩子,迎接這個未曾預料到的命運的饋贈。在索菲亞母親帶着克裡奧去選嬰兒床時,正趕上1968年一場政治運動。在驚吓中,克裡奧羊水破了,緊急趕到醫院後,雖然生出了孩子,但孩子在腹中時停止了心跳,還未出生就已離世。

個體的悲怆和街道上上演的社會悲怆互為映照,濃得化不開的凄涼彌漫整個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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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裡奧被抛棄,又失去孩子。同命相連的索菲亞的婚姻也迎來了了結:離婚。為了讓丈夫安東尼奧回家搬運自己的東西,索菲亞帶着克裡奧和孩子們去海邊度假。

期間發生了一件事:稍大一點的兩個孩子帕科和索菲在海邊玩耍時,逐漸步入深水區,差點被淹死,克裡奧拼力将孩子們救上了岸。

岸邊,逃得一難的一家人擁在一起,悲怆而凄涼。渾身濕透的克裡奧向索菲亞哭訴道:“我本不想生的,我本不想生的。”

不想生,但當時腹中的孩子已經滿三個月,又不忍扼殺,最後卻因變故而未出生就死了。克裡奧在産房抱着那個已經沒了心跳的孩子的畫面,令人不忍卒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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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們離開了,生活還得繼續,明天的太陽照常升起。

母親是一個一旦入行就不得辭職的崗位,她們會責無旁貸地負重前行,無論命運做了怎樣的安排,她們都隐忍的承受,張開翅膀為羽翼之下的幼鳥遮風擋雨。

在四個孩子的心目,照顧她們起居生活、伴随他們成長的克裡奧,在感情上是等同于母親的。這與中國古時大戶人家的孩子對乳母的情感是一樣的。

渣男可以甩手就走,可以逃避瑣碎和平庸,女性卻不可以,她們必須以稚弱之肩負起生活的重擔,伴随他們成長的每一步。

這也許就是阿方索·卡隆拍這部影片的初衷吧,不單是為了童年的記憶,更重要的是為了感恩,感恩他生命中這兩位平凡、堅強,又不失偉大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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