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上有个热帖:

我们今天真的看不到有文学素养和艺术追求的演员了吗?

有个回答引用了一条火爆的微博。

柏小莲回忆年轻时采访过一个刚爆红的演员,他能随口讲述李白生平,并在说到李白出生在今天的吉尔吉斯斯坦却常年漂泊在外时,由衷地感慨:

你说,李白想不想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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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猜,这个演员是陈建斌。因为多年后,他真的演了李白。但他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角色,还是豆瓣高达9.1的《甄嬛传》中的雍正。

除了诗仙想家的烟火气,想没想过万人之上的皇帝啥时候最接地气呢?

借此新年,八卦一把——

我们普通人打火锅、喊上朋友撸串、聚满闹腾的一屋子人打麻将的过年。

在曾经的紫禁城里,是怎么过的呢?

故宫贺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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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阵子,肉叔追完《庆余年》后,对陈道明老师演皇帝这事儿意犹未尽,屁颠屁颠跑去重温2001年的《康熙王朝》。

皇帝的日子真让人羡慕啊。哪哪都有人捧着。

小时候半夜去雪地里玩耍,一群太监抬着他跑,撒尿都是太监扶着尿兜接着的。太监被尿得满脸都是,还要笑着拍彩虹屁:

三阿哥真是生龙活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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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以后,生活起居更是被伺候得妥妥贴贴。

一个细节,康熙一退朝,一群宫女立刻围上来帮他更衣。

平时生活都这么讲究的皇帝,在中国人一年中最讲究的新年,肯定更是怎么奢华气派怎么来吧。

可最近肉叔看了一档文化年俗节目《故宫贺岁》,发现:咦,原来皇帝过年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不仅揭秘了皇帝怎么过年,《故宫贺岁》的嘉宾也有看头——

由社会你窦哥窦文涛串线,带领“著名和珅”王刚、“十八岁想要一个姑娘”的冯唐,刚演完《鹤唳华亭》的罗晋,金鸡影后咏梅,梨园“小冬皇”王佩瑜跟故宫的专家们,一起探访传统过年时衣食住行的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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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讲究

皇家,春节,你猜会怎么过?

当然是:讲究。

对皇家而言,绝对没有什么不起眼的小事。

就比如喝茶,《延禧攻略》里讲过,乾隆喝的是三清茶:

雪水、梅花、松实、佛手。(真实世界里其实这茶没龙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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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不服。

同样是一杯茶,人家得搭上节令不同的梅花、松实、佛手三样清雅之物,再用雪水去沏。

咱那叫喝茶,人家这喝的这叫四时感应、幽香清雅。

是不是有点《红楼梦》里刘姥姥的感叹“做只茄子,倒要多少只鸡配它!”的意思。

喝茶这么点小事,都能整得这么繁复,那紫禁城里的春节呢,得有多讲究?

肉叔就说一样。

过年嘛,大家都得说点吉祥话“过年好”之类的,紫禁城里也一样。

但人家的吉祥话,俩字:高级。

怎么说呢?

要用:联句。

《还珠格格》有个经典片段,就再现了皇家是怎么玩“联句”的——

小燕子刚进宫,皇上派纪晓岚教在漱芳斋(等下真的会讲到这个殿名!)赋诗。

一开始吧,为了提高小燕子的学习兴趣,纪晓岚安排作缩脚诗。即第一句七个字,第二句五个字,第三句三个字,第四句只有一个字。

五阿哥示范:

四四方方一座楼。

挂上一口钟。

撞一下。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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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的名场面来了:

师傅眼睛圆又圆。

一拳过去。

少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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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这叫诗?这不就是一句话拆成三句话说么~

真实的历史中,人家讲究多了——

有规矩。

皇上在中间的正殿,两边宫殿的门打开,大臣分布两侧。皇上的诗被抄在诗片上,由身边的人传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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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难度。

皇帝先来三句,文武大臣只接最后一句即可。但怎么接,大臣们就得考虑清楚了。

比如有一年乾隆就起:

岁朝佳语咏乾清,前席珍臣引共庚。如意吉祥绵祖庆……

你看看人家大臣怎么接的:

载歌喜起惬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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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

合辙合韵,还顺便拍了一下乾隆爷的高级马屁。

这么说吧。

如果不是看了这档节目,紫禁城里的春节在肉叔眼里,就是“规矩、讲究、繁琐”的代名词。

但真实的历史,往往会让你瞠目结舌。

皇帝的新年,远没有我们想的那么费劲——

02随意

提及故宫,你首先想到的是什么?

太中保,三大殿嘛~

确实,我们在电视上最常见的、故宫里头最气派的,就是金碧辉煌的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三大殿。

清朝所有重要的大事,登基即位、皇帝大婚、册立皇后、命将出征、祭祀前查验种子和农具等,都在这。

规制最高,俗称“金銮殿”的太和殿,在影视剧的出镜率也是最高的。

《如懿传》里头,霍建华版乾隆登基就有大量太和殿的特写,恢弘巍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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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春节……

不仅没在太和殿,甚至全然不在三大殿。

乾隆的春节,反而更多是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殿“重华宫”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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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不起眼?

刚进门,窦哥就觉得惊喜:

怎么说呢,(故宫)就不像是普通人住的地方

反倒是这,感觉还有点像北京的四合院

确实,跟雄伟的三大殿比起来,重华宫略显“寒酸”——

面阔5间,进深1间。

比一下你就知道了:太和殿,面阔11间,进深5间。也就是说重华宫,还没太和殿的五分之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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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刚也是,进了院子就觉得紧紧巴巴的,但他也一下子明白了,乾隆为什么要把春节放在这。

倒不是因为乾隆登基前在这里住了8年是所谓“潜龙之地”,也不是因为他和感情最深厚的皇后,在这里成婚。

而是:

一紧衬,还显得有几分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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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小的院子,当然挤不下多少人。

能陪乾隆在重华宫过年的,只有宗室家人,少量年份记载有外藩王公。

就跟窦哥说的似的:

他好像在这觉得

住得很温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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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新年,乾隆皇帝在这个小院子里都干嘛?

早上起来,用过早膳,从重华宫移步隔壁的漱芳斋,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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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几百年前,乾隆皇帝带着爱妃们在漱芳斋看戏……

跟我们带着家人去电影院看贺岁档好像也没多大差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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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了一天,得吃饭喝酒对不?

乾隆之前,这种场合也都是喝酒的。

哎,也就这一天,近臣们敢当着皇帝的面,放开胆子喝。

导致宴会结束后,很多大臣都醉醺醺的,甚至有喝高了的,还得被太监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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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说的联句,听起来吓人,又是规矩又是讲究的……

但其实嘞,很多人因为喝高了,临场发挥失常,直接蒙圈赋不出诗来。甚至出现过连康熙皇帝,都要第二天才能把写不出的诗句补上的情况。后来乾隆为了大家能好好作诗,才改喝酒为喝茶的。

哎,等下。

明明是一年到头最重要的节日,皇帝怎么过得像个普通人?

没错。

正因为是最重要的节日,所以他才格外像我们普通人。

03还原

想想看。

皇帝为什么必须讲究。

因为所有的规矩,都是为制造差异、塑造权力而产生的。

普通人只能清水沏茶是不?哎,只有皇帝得喝三清茶。

普通人只能玩老虎棒子鸡是不?哎,只有皇帝得玩联句。

说到底,就是因为他是皇帝,所以他必须讲究。

讲究的多了,以至于大家都忘了,他也是人。

《故宫贺岁》看似在聊高大上的历史,其实就是在接地气的还原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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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个人:和珅。

毕竟是请了王刚老师做嘉宾嘛,不聊聊和珅说不过去。

王刚提到:历史上的和珅是怎么和乾隆认识的呢?

说出来你们别笑哈:

因为和珅,“美英姿”。

大白话就是:特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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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他长得像乾隆被处死的一个妃子,所以被乾隆重用。

乾隆皇帝这不跟我们普通人也没啥区别嘛,看人先看脸……

当然他也不能只看脸哈,之所以重用和珅,最后还得他肚子里有货。

一个小例子:

有一次,天色晚了,乾隆看不清《孟子》上的注,就让和珅掌灯。谁知道,和珅当场把书上的注全部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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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

乾隆有个“超凡”的纪录——

他作为诗人的整个“职业生涯”,写了48000多首诗。

相当于一部《全唐诗》。

...

实话实说,乾隆的诗,水平确实不怎么样……

但:

乾隆的诗,第一读者是自己,用于自娱。

他本来就是写给自己看的,所以别人怎么评价根本无所谓。

专家甚至这样评价他的心态:

自己的生命体验好不好,我说了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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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好玩的事:乾隆六十年除夕,86岁的乾隆失眠了。

为啥?

因为25岁时,他就发过誓,到86就退位,不能超过他爷爷康熙在位61年的纪录。所以天一亮,他就要退位了。

感慨万千下,他写了这样一首诗:

此日乾隆夕,明朝嘉庆年

古今难得者,天地锡恩然

父母敢言谢,心神增益虔

近成老人说,云十幸能全

你说这诗有啥了不起的,无非就是感叹了两句自己的时代即将终结,最后感谢了一下父母给自己健康的身体呗。

就好像我们普通人写日记。

区别无非就是他的日记不加锁,不怕你偷看,还流传至今。

你要是看过乾隆在奏折里的批阅,搞不好更乐:

昨晚,字写得有点歪歪,你别笑话

我是在灯下写的,可能不小心滴上墨水

你不要害怕,不是我有意为之

(哈哈哈哈哈哈,大臣是不害怕了,是不是轮到掌灯的太监害怕了)

...

说到底。

皇帝也是普通人。

一年365天,皇帝的宝座,要求他在364天里必须讲究——

越是繁琐的规矩,越能为普通人制造距离感,越能让他看上去像个“超凡”。

但也正因如此,越是被赋予神味,他也越是渴望人味。

只有没人打扰的春节,才能让他放下架子,摆脱摆脱讲究的束缚,不再“超凡”,就安安心心地入凡。

我们在影视剧里,见多了皇帝的传奇。

《故宫贺岁》让我们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乾隆,他就跟我们普通人一样,你说咱们忙活一年,倒头来图个啥?

不就是年关,至亲团聚的那一点人情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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