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好呀。不止是四月一日,我們想你。
初初見你,人群中獨自美麗,倪匡說的“眉目如畫”,你自然是擔得起,但電影裡的你又何止一面。你是《縱橫四海》裡的阿占,你是《倩女幽魂》頭戴方巾、青衣布褂的落拓書生甯采臣;你是《胭脂扣》裡的十二少,李碧華曾堅持到「如果不是她和他演,情願這戲胎死腹中」的地步,自帶風流倜傥的富貴氣;你是《東邪西毒》裡醉生夢死的歐陽鋒,驕傲固執,憂郁迷人;你是《阿飛正傳》裡面的浪子旭仔,對着鏡子獨舞,眉梢眼角之間擋不住的魅力和誘惑;你是《霸王别姬》裡風華絕代的程蝶衣,不瘋魔不成活。對了,《家有喜事》和《東成西就》也很好看呢,金童玉女最是登對,傻傻兩個人笑得多甜。不過說到扮邋遢,你是真的不像。你在《流星語》裡扮金融風暴後的潦倒男人,看到皺巴巴髒兮兮的造型,我都忍不住笑場。
我最鐘意的角色,就是《春光乍洩》裡的何寶榮。何寶榮向往自由,總是像飛機一樣飛走,但黎耀輝始終是他的機場。遍體鱗傷的時候,何寶榮會着陸,尋求撫慰和保護。傷好之後,他又總是想着要飛走。
印象最深的情節, 黎耀輝淋雨生病了,何寶榮過來說肚子餓,要他做飯。黎耀輝大罵:“還是人嗎?!病成這樣給你煮飯吃?”然而罵過之後還是老老實實裹着毛毯去給他煮飯。哥哥,如果不是你演,這個故事反正我是不信的。因着你的跳舞時的迷人、孩子般毫無保留的依賴和占有欲,才讓人相信這個自私、任性、放蕩的浪子,會讓黎耀輝割舍不下,分分合合地糾纏。“我的角色更像是隻蝴蝶,一隻感情激烈的蝴蝶。” 這是你的原話,蝴蝶美麗而意外,脆弱敏感,僅僅用一句“不如我們從頭來過”,如罂粟般讓黎耀輝欲罷不能。
世界盡頭的美麗城市布宜諾斯艾利斯,窗外如同塞尚的油畫般的風景、壯美而凄迷的伊瓜蘇大瀑布,最不真實的風景中,有一段最真實的感情。這部電影的厲害之處在于,它選取了當年非常大膽的同性戀題材, 當其他的同類型電影在講社會壓力,講抗争,講平權,它将人物放逐到世界盡頭,時間空間都已失效,于是僅僅聚焦感情本身, 展現了同性戀人真實而瑣碎的感情。故事把任何一場戀愛裡都會發生的依戀、缺少安全感、彼此深愛卻難以磨合、控制欲和猜忌掰開了揉碎了,它是超越性别的,就像導演王家衛說“在愛情之中,沒有男與女,隻有兩個人”。你是這部影片裡不可替代的
1997年的台灣金馬獎,你憑《春光乍洩》入圍最佳男演員。你盛裝出席,不僅沒有得獎,還被主持人調侃這是“本色演出”視為理所當然,鏡頭特意在你臉上停留了好幾次。去他的金馬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