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龍 電影新秀演繹出渾然天成的四萬年冰人
John Lone Newcomer to films a natural as 40,000-year-old 'Iceman
1984年3月刊登在 The Atlantic Journal and Constitution
文/Scott Cain
譯/ @瑪格麗塔ChangBao
導演弗雷德·謝皮西(Fred Schepisi)的電影《冰人四萬年》中,一個四萬歲的原始人從冰棺中解凍複活。 富有同情心的人類學家給他取了“查理”這個名字,他徒勞地保護着“查理”免受現代文明的侵害。
尊龍扮演冰人,原始粗粝的情感,警惕而好奇,當他發現自己處在陌生而敵對的環境中時悲憤地戰抖。尊龍的表演堪稱今年度電影界華彩時刻之一,更出彩的是他演得不着痕迹。
冰人中有多少龍的影子?他會不會兇殘多疑,聲如野獸,體型龐大,面目醜陋?上周在亞特蘭大舉行的媒體見面會證明了以上猜測無一屬實。
龍是位清瘦,優雅,健談,坦率,活潑的年輕男子,有着慷慨大方的氣度和萬人迷般的英俊面孔。與那位冰人“查理”毫無相似之處。
“沒有比較”這位亞歐混血演員說道。 “我們知道,他與我們不同。他不直立行走,他未經世事,他沒有光滑的皮膚”。 但“基本共性”存在,查理畢竟是個人,即便他是個“殘酷,原始,天然的人。”
龍說進入角色并不困難,因為他與導演謝皮西相互理解信任,他們還做了充分的預備功課。要做的事隻是去打磨這個角色。
“我們會根據我角色的情況調整一切”龍說。“我們追求原創性。我們希望角色是我由衷而發。這是個漫長的過程,直到我捕捉到了角色的神與靈,我就變成了他。當我成為了他,我的外在表達開始有變化。角色就這樣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了,這實在激動人心。”
龍的冰人妝包括牙齒上大量的特效化妝,一個橡膠額頭和一個橡膠鼻子,這需要每天早上長達三個小時的化妝時間,在艱苦的加拿大拍攝地,一連62天。他卻說這不算是件惱人的事。“多神奇,我們的精神能克服任何艱難。當我充滿激情,我就會一往無前。那些煎熬的時刻,我把它利用起來。角色就活了。”
他不談私人生活,盡管拒絕的措辭是那麼東方式的彬彬有禮。他不透露自己的年齡,雖然他可能還沒過30歲。 “有時我感覺自己12歲”,他說。 “有時感覺自己45五歲。有時又覺得自己已經很老了。因為我是演員,早已不去計算年齡。我希望盡量給人純粹,中性的感覺。這并非出于虛榮心,我隻是不想被數字定義。”
少年時,他曾在香港的京劇科班做了八年的科班弟子。和五十個像他一樣的孩子一起住在戲校。 “我從不依靠家庭。這不一定是負面的。這不是。這隻是個人境遇。 我沒有一個所謂“正常”的童年。我在戲院長大。”
青春期,他開始對與世隔絕的戲曲世界感到焦躁不安。唯一看到外面的世界的機會是在搭巴士去往表演場所的路上。“一直以來我被戲院隔絕着也保護着。那時我意識到了戲院以外有一個很大,很大的世界。” 所以他離開了。這是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 當時他負責的很多角色都沒有替補演員。
邵氏兄弟公司,香港電影業巨頭,想與他簽一份十年合約。“他們喜歡我的外形,想把我變成明星。” 收到邀請的時候,龍已經花了一年時間研究西方電影和華語電影,他認為當時的華語電影“十分乏味”。
他也察覺到自己那部分白人的血統,讓不少香港人對他懷有敵意。“我感覺我不屬于哪裡。” “我從來不是很精明,一直憑直覺做每個決定”,沒有任何規劃,他啟程赴美國。 初初到達,他就發現決定是正确的。 “我覺得輕松自在,我感覺我适合這裡。”
他在加州橙郡讀了社區大學,“當穿上黑袍拿到學位的時候,我感到非常自豪,”他說。 “對于學術界,這微不足道。但對于我,這意義重大。”
而後他嘗試打入好萊塢電影界,卻屢次因為“太過英俊”而被拒絕。“那時的我太天真了,我真的以為:‘OK! 我在這了!用我吧!’”
那時他也有經紀人,卻常常被送到業餘演員試運氣的“趕牛”式大型試鏡會。在那,隻有亞裔角色才會考慮他。“我不适合那些角色。他們認為我不夠亞裔。三分之二的幾率,我連初試都不能通過。”
他在東西方劇社,一個主要由亞裔組成的劇團,找到了發揮才華的機會。通過岩松信(Mako)的幫助,龍赢得了一位久負盛名的紐約制作人——約瑟夫.帕普(Joseph Papp)的關注。這讓話劇《F.O.B.》得以呈現,此劇獲得了外百老彙奧比獎1982年最佳劇目。龍也摘得奧比獎最佳演員。
編劇黃哲倫(David Hwang)現在是龍緊密的合作夥伴, 他創作的《舞蹈與鐵路》讓龍如虎添翼。此劇在紐約公共劇院長演不衰,龍随即導演了它的電視版本,又将它帶上了巡演之路。 當謝皮西導演籌備《冰人四萬年》的時候,幾位見多識廣的朋友給他推薦了尊龍,因為他們對尊龍在紐約舞台上的表現印象深刻。
他希望“很快”可以再演一部電影,因為與謝皮西合作《冰人》的經曆使他感到“鼓舞與充實”,也讓他蓄勢待發。“我想看到自己如何去演繹一個迥異的角色。” 在完成冰人的工作後,他導演并主演了《聲與美》,一部由黃哲倫所作,由兩個獨幕劇組成的話劇。“理想的話,我想一部電影,跟着一部話劇,之後再接着一部電影,一部話劇。” 他發現自己“愛上”了導演這個工作。他還兼顧編曲和動作設計。
雖然他的英語隻有極難察覺的輕微口音,龍說他會繼續練習讓自己更流利。“我必須說得更好,我不希望我的英語阻礙我的創作。已經有進步了,所以我信心百倍。”
龍自信今後還有更多工作機會,雖然還不确定是什麼樣的工作。他得意地笑着說媒體無法把他歸類。“他們說:‘你不是瑞恩.奧尼爾(Ryan O'neal)那一型的,你也不是麥特.迪倫(Matt Dillon)那一型的,所以... ’。那與我何幹,如果好萊塢想要他們(奧尼爾與迪倫),就不會想要我。”
“那一類角色,我大都毫無興趣。我心知肚明。我無法诠釋所有角色,事實上我也無意诠釋所有角色。這些年我已經在紐約舞台上小有成就,我想我會一直做下去。我幾乎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