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蘇格蘭悠遠而彌長的風笛聲掠過重重疊疊的青岱,透過密密疏疏的林地,穿過升騰起霧氣的溪流。當時間回溯到幾百年前,緩緩定格在一個并不起眼的蘇格蘭村落。也許在此之前曆史并沒有在這片土地上投注過太多的期待,也許在英國史學家看來這是一個荒誕的謊言,可“曆史向來都是由處死英雄的人們編寫的”。我總是覺得每一次蘇格蘭風笛聲的響起都是對威廉姆.華萊士的怒贊。
自由,在擁有者眼裡可能無足輕重,人們即便生來貧困,地位地下,卻最起碼具備了支配行動的自由。可在幾百年前的蘇格蘭,這份自由是可望不可即的。當最基本的權利都被殖民者剝奪,當大多數人都選擇逆來順受,總有不甘壓迫的人憤然覺醒。
也許年少的華萊士在懇求父親帶他出征時隻是出于好奇的懵懂無知。可在目睹了父親逝去,愛妻被殺戮後,他不再沉默。一味的退讓隻會讓殖民者猖狂,隻有選擇戰鬥,在刀劍的拼殺和浴血的戰歌中,為信仰和自由而戰,才有可能救贖。敵衆我寡,卻節節勝利,這是智慧,亦是勇氣。可就在緊急關頭,華萊士被出賣了,被隻求苟延殘喘的蘇格蘭貴族背叛了。錯信使得戰場變成了墳場,無數生命被層層疊疊的沙土掩埋,滴滴鮮血沉澱到這片土地的最深處,曆史的代價是慘痛的,自由的奠基者是逝去的生命,但,鮮血浸染過的誓言不會改變。
都說英雄無畏,其實英雄亦是常人,被捕入獄,他曾虔誠祈禱,“我很害怕,請賜予我力量來面對死亡吧”。他不曾對刀劍屈服,隻是害怕自己不能在莫大的痛苦中将民族的尊嚴和信仰捍衛到最後。當英國人把他當作無惡不作的惡魔肆意的唾棄,當殖民者欣喜地期待着他的屈服,當各種酷刑強加在他早已傷痕累累的身上,當人們出于不忍而為他請求開恩時,他卻頓了頓,屏住呼吸,忍住疼痛,用盡了生命中的最後一點氣力,向着英國殖民者,向着無知的看客,向着還在猶豫彷徨的英格蘭貴族,向着自己的誓言高聲呐喊出了一個不朽的追求“Freedom”。這一刻是華萊士的輝煌,這一刻是蘇格蘭的榮耀,這一刻暴君瞪目死去,這一刻戰友垂臉淚下,這一刻蘇格蘭的貴族徹底覺醒。
以生命為代價,華萊士的佩劍終于在争取自由獨立的人們手中傳遞開來,他的信仰深深地植根在蘇格蘭的土地,劍柄上紅色的絲帶仿佛英雄的墓志銘,永遠飄揚!
當一個人為困境所劫時,不是選擇妥協而是抗争;當一個人面對利益引誘時,不是選擇随其流揚其波而是恪守内心的執着;當一個人在生死關頭被苟且偷生的盟友背叛時,不是選擇銘記仇恨而是繼續砥砺前行,他心中一定有堅定的信念,這信念貫穿他的生命,支撐他的脊梁,甯折不彎。
我本以為慷慨就義的影片看得多了,就不會再有銘心刻骨的震撼,可是克制不住的眼淚告訴我什麼才是真正勇敢的心。當蘇格蘭的風笛聲再次想起,凄涼而又悲壯,仿佛華萊士高聲的呐喊“Every man dies,not every man really lives……”
2009.9.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