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啟示錄》的“啟示錄”不是讀後感、觀後感、領悟的意思,而是《聖經》的最後一章《啟示錄》,專門講世界末日的。“現代啟示錄”可以理解成“現代世界末日”,裡面的戰場确實如同沒一般。

主流反戰電影,一般都是從戰争的非正義以及戰争泯滅人性、破壞社會倫理的角度出發,而《現代啟示錄》的主題則是相反。電影傳達的主題是:人性本就是殘忍嗜殺的。殺戮和愛以及其他欲望一樣,是印刻在人類基因中的原始本能,是人類作為大型哺乳動物無法磨滅的沖動。所謂“文明”,正是通過道德善惡論,來限制這一原始本能。而電影從主角和科茨上校口中反複強調的“文明社會”的謊言與僞善,那就是“文明社會“的人并不比”不文明社會“的人高人一等,他們也有殺戮的沖動與本能,隻是他們為之找了合理化的借口。對于美國大兵而言,這一借口就是”自由民主“。

當人類深陷于戰争的地獄中,面臨生死存亡的切身危機時,美國大兵與越南人一樣無差别地殺戮。然而這些從“文明社會”來的美國人在殺人過程中,也陷入了科茨上校所說的“道德恐怖”,也就是自身暴露出來的殺戮本性與道德善惡倫理之間不可調和的沖突。在這一心理恐怖之下,有些人變得迷茫,有些人變得麻木,而另一些人在徹底發瘋了。科茨上校看穿了這一真相,最終選擇與“恐怖”為伍,放棄了“文明人”的身份,進入叢林中選擇成為原始崇拜的神。但即便這樣,他仍然擺脫不了内心深處的善惡判斷,陷入更大的矛盾與絕望之中,最後懇求主角殺死他,為他解脫,留下了“恐怖啊,恐怖”的遺言。從這一角度來看,這部電影其實不是反戰片,其目的是揭露人内心根深蒂固的黑暗,戰争不過是暴露這一黑暗的舞台與借口而已。

電影所反映的也正是原著小說《黑暗之心》的主旨:在19世紀殖民時代,西方殖民者在以其“文明”征服“野蠻”的同時,“文明人”也同時受着“野蠻社會”的誘惑。在“野蠻人“逐漸變成”文明人“的過程中,會不會也有”文明人“渴望着變成”野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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