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 we each have a density?or if we’re all float around accidental-like on a breeze?”

是否我們每個人都有命運?還是我們的生命中隻有偶然,像羽毛在空中飄?

羽毛,随風而起,離開大地,層層疊疊的樹林從它身邊穿過,唧唧喳喳的鳥兒向它而來,迎着正午的陽光,擁抱天空。

阿甘的一生,也如這羽毛一般,輕盈,卻有力量。

出生在阿拉巴馬州的小鎮裡,阿甘自幼喪父,脊柱彎曲,智商隻有75,從小被同伴嘲弄。這位主角的出生,便被貼上了不幸的标簽。是的,多麼熟悉的開端,若是放在勵志電影裡,立馬便能生動地被诠釋成一個逆襲的感人故事。可畢竟,這是《阿甘正傳》。

不幸的阿甘,同時也是幸運的。有一個愛他的媽媽,照顧他、保護他、教育他;也有着體育的天賦,跑得快,乒乓球打的好;在第一天上學的校車上,便遇到了邀請她坐在身邊,從此相知相熟,一起成長的青梅竹馬珍妮。

電影裡有一幕,令人動容。當珍妮和阿甘面向那些朝他扔石頭的男孩們時,珍妮在身後喊着“快跑”,阿甘奮力跑着,将戴着的腳架,騎着自行車的男孩們和曾經一瘸一拐的自我甩在身後,最終越跑越快,越跑越遠。正如尼采的那句名言,“所有打不倒我,終将使我更強。”從這時起,阿甘的生命之羽開始飛揚,飛向更廣闊的藍天。

就這樣一路跑着,彼時隻懂得奔跑的阿甘跑到了橄榄球的賽場上,跑到了大學校園的校隊裡,跑到了越南戰争的戰場上。在那裡,他遇到了滿嘴都是各種各樣的蝦,友好善良的布巴,也遇到了一心為國赴死的丹中尉。阿甘與布巴約定着,越戰結束後一起去捕蝦,卻不曾想,布巴并不能看見那一天。在遭遇敵軍埋伏時,阿甘在越南的叢林裡逆着敵人的槍跑奔跑着,去救下一個又一個的戰友,救下雙腿中彈癱瘓的丹中尉,卻沒能救下布巴。

在軍事醫院的病房裡,丹中尉對阿甘的話深深地打動了我。

...
“Listen to me,now.we all have a destiny.Nothing just happens.It’s all part of a plan!I should have died out there with my man,but now,I am nothing but a god damn cripple,a legless freak!Do you know what it’s like not able to use your leg?I had a destiny,I should die in the field,with honor!”

“每個人都有命運,我應該光榮地戰死在沙場上,而不是當一個沒有雙腿的廢物。”

倘若阿甘沒有救下丹中尉,他的命運也不過被定格在那一瞬間的光榮之中。

退伍後的阿甘,仍記着與布巴的約定,買下了一艘破舊的捕蝦船,并給它起名,“珍妮”。而丹中尉,成了阿甘的副手。他們一日一日地再海上捕着蝦,卻一次一次地撈起塑料瓶,皮鞋,乃至馬桶圈……直到風暴那天。

在暴風雨來臨之時,丹中尉将自己捆在桅杆上呐喊着,向風暴宣戰。丹與阿甘捕獲了一整船的蝦,而碼頭以及碼頭裡的蝦船無一例外的被毀壞。他們收獲了巨大的财富。是啊,多麼意外,阿甘沒有買下一艘新船停在碼頭裡,卻在狂風驟雨中成為了最大的赢家,這或許就是别人看來的“傻人有傻福”吧。而丹中尉,在酒精中渾渾度日之後,在彷徨中來到阿甘的碼頭前,在最猛烈的暴風雨中,在最搖曳的桅杆上,用最熱切的呐喊,發現了前所未有的,生的希望。生命不止于此。正如阿甘常念叨在嘴裡的,“媽媽常說,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會知道下一塊是什麼味道”。

...

成為富翁後的阿甘,仍記得當初與布巴的承諾。他到布巴的墓前看望她,并按照約定“五五開”,将自己的一半财富給予了布巴的親人,即使布巴從未和他一起捕蝦。

他回到了自己阿拉巴馬州的小鎮裡,陪伴了媽媽最後的時光。他在小鎮裡幫鄰居們割着草,直到珍妮又一次出現在他的身邊。

有着出名夢想的珍妮,抱着自己的吉他,從與流浪的嬉皮士同行,到加入全是黑人的黑豹黨,逐漸在酒精與欲望中迷失了自我。與阿甘相比,她是聰明的,但更是彷徨的。當珍妮在彷徨中站上護欄,望着底下車水馬龍,想一了了之時,卻退縮了下來。這仿佛是那個年代的寫照,在經濟高速發展的洪流中,迷失自我,陷入迷惘。

當她再次來到阿拉巴馬州時,阿甘家的大門仍然永遠向她敞開。但她再一次選擇離開。如同她被問道的那樣,“你在逃避什麼?”她在逃着,拼命地想逃離童年父親的陰影,逃離平庸的生活,逃離不敢面對的阿甘。

珍妮離開後,阿甘再一次奔跑了起來,隻是奔跑。從跑出小鎮到跑出阿拉巴馬州,從美國的西海岸跑到了東海岸,向那根羽毛那樣,穿過大街小巷,走過萬水千山。

...

當記者們問阿甘為何三年零二個月來一直奔跑時,他們不會想到,阿甘說,“我隻是想奔跑。”是啊,我們不會去問一個人為什麼打遊戲,為什麼刷抖音,為什麼學習,卻會去問一個人為什麼一直在奔跑。其實有時候,并沒有那麼多為什麼。在時代的洪流裡,廣泛的大衆有着相似的認知,但也有人奔跑在時代的邊緣,追逐着自己的熱愛。層層的樹林從它身後掠過,羽毛迎着自己的太陽,擁抱天空。

來到故事的結尾,珍妮在半生的逃避後回到了阿拉巴馬,回到了平靜的生活之中,帶着阿甘的孩子,(Forrest Gump)小阿甘。阿甘一生等待,終于與珍妮,在阿拉巴馬,在小鎮的家中,有了一場婚禮。哪怕不久後,珍妮便離開人世。阿甘陪伴小阿甘,送他走上第一天上學的校車,就像他媽媽曾經送他一樣,地上的羽毛再次飛揚。

阿甘,幸運嗎?

這或許,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他有着真正的智慧。

曾經我也以為阿甘隻是傻人有傻福,運氣實在太好了,但我發現,我錯了。有多少人能像阿甘那樣不慕名利,不問“為什麼”,心無雜念地把每件事做到極緻;有多少人能像阿甘那樣對所愛之人默默付出不求回報,願意用一生去等待,有着無限的尊重和包容;有多少人能像阿甘那樣在絕境中仍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善意,堅持幫助身邊的人,無論是布巴,還是甘中尉。他看似不聰明,卻掌握了人生的大智慧:不怨天尤人,不自暴自棄,才能守得雲開見月明。

現在再回來看這個問題,是否我們每個人都有命運?還是我們的生命中隻有偶然,像羽毛在空中飄?

“May be both get happen at the same time.”

阿甘說,也許兩者同時都有吧。

就像那潔白的羽毛,做好飛翔的準備,自由而純粹,剩下的,便交給風和命運吧,管他呢。

當羽毛再次飛揚的時候,一切聰明與智慧,苦痛與幸運,都有了新的度量。